那双眼睛的颜色因为隔着试剂所以有了些微弱的变化,许双卿想起养在宿舍里的刻度尺,它的鳞片也是相似的颜色,小时候写作文有人把眼睛比作葡萄,许双卿现在觉得贴切。

唐霖坐直来,许双卿就不能隔着一层玻璃看她的眼睛了。她用镊子把戒指从试剂里夹出来,戒指掉在托盘上,吧嗒一声响得清脆。

装着戒指的托盘被稳当地端起来,拿到水龙头下固定住,用水冲干净残留的溶液。许双卿的目光追着她,直到她经过韩老师的身边,注意力才被韩老师呆滞的神情吸引住。

许双卿挪过去,扯了扯韩老师的袖子,刻意地压低声音问:“老师,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呢?”

韩老师沉默着,安静得像脸上没长嘴。

唐霖像个幽灵一样游荡,飘进隔壁的房间里,取了个不知是谁用过的玻璃杯回来,清洗的同时用电视上美食节目里主持人关切而不失期待的语气说:“做好了,你们谁要尝尝?”

许双卿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问:“尝什么?”

“茶。”唐霖很讲卫生地捎了个没拆封的镊子,娴熟地把戒指丢进杯子里,依旧清脆的响声,好像敲到许双卿脑门上。她继续脚步轻轻地移动,行云流水地飘到饮水机旁边接了小半杯水。

她把水杯放到许双卿和韩老师之间,水杯和桌子又碰出响。这里真安静,许双卿想。

唐霖看着两人,说:“你们谁要喝?”

“要喝这个?”许双卿指着杯底礁石一样躺着的戒指,讶然道,“先不说脏不脏,你这是刚从那个金属溶解液里捞出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