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好了,龟黎在我这里!”辉萤抓着剑从后屋里跳出来,她的声音很大,大到能传到已经跑开的龙烛的耳朵里,“铸剑师大人已经逃走了,我是唯一知道龟黎应该如何铸好的人。”

她握剑的手抓得紧紧的,生怕那纤细的锋刃从自己手中掉下去。辉萤的话残留在身后,在拉远的距离里逐渐听不清晰:“只要放过这座山寨,我就会把龟黎给你们。”

辉萤的办法不可行,那帮人根本就没想着要留这个地方,为平王拿剑只是驻军山下的借口而已。只要断了有褒氏铸剑师的后路,保证旁人不能再出得到更强的剑,有没有龟黎根本无关紧要。龙烛背着阿酆越跑越远,听不见辉萤的声音。

现在应该往哪里去?洛邑吗?

去了洛邑,那个平王真的能主持正义吗?

龙烛想着,没敢停下脚步。辉萤果然没能挡住那些人多久,落在地上的血像是指路标,那些人随时都可能追上来。虽然阿酆现在看上去再受点伤就会死,但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山涧奔流汹涌,可能是今晚寨子里住在山顶的人开闸防水。龙烛心一横,抓紧阿酆,将冒牌货咬紧了,挟着她纵身跳进水里。

辉萤很喜欢这条山涧,曲折九回,素练寒潭,平常是悠闲地向前缓缓流去,像一匹落在山间的流水纹锦缎。如今的它像在嘶吼中奔袭的野兽,龙烛落水时撞到了头,她难过又冲动地想,果然辉萤没品味,喜欢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喜欢铸剑,但寨子就因为剑被劫掠了。

她喜欢山涧,但山涧澎湃的水流马上就要把她的两个好朋友全身的骨头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