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渺不在乎称谓,故意开玩笑说:“以前的名字我不想用,来找我的人都称我为‘那把剑’。你想叫我的话就也叫那把剑好了?”
结果巫师就真的一直这么叫她。
若不是她不能离青铜剑本体太远,她肯定要拖着巫师往自己最想去的地方跑。巫师游历人间,哪里有尸怪行恶就往哪里走,渺渺漂浮在她身边,绕着她转几圈,听她说几句大道理,渺渺觉得这样很好,上门找麻烦比等猎物自投罗网有意思。
但巫师从来不让渺渺出鞘——说是鞘,其实就是几根缠住剑身的锁链。即使没有渺渺的助力,巫师也能应付半路跳出来的山贼或是活尸,手中的符片在念咒时如同一闪而过的流光,有时竟能生出几分与剑刃相当的锐利。
于是,渺渺的工作就只剩下跟着她游山玩水,遇到活尸就看着巫师对付活尸,帮忙解决问题还能得到当地宗室财主给的赏钱,巫师还是个特别好说话的人,阮芗看得羡慕得要死。
但渺渺不是阮芗那种可以心安理得不出力就等着拿钱的人。她每天都会特别认真地向巫师传授用剑的方法,巫师总是装作听不见。
既然是这样,那还找剑干什么?渺渺恼羞成怒地想,大老远跑到汉中把鬼剑拿回来,好好的剑不拿来用,偏偏要用咒把尸体全炸成渣,难道是喜欢看烟花吗?众多猜测没多久就全部如汤浇雪,因为巫师很快就用上了剑。
那是个夏天,几个浣纱女在溪边交谈,说小溪上游总是淌下来许多血,有时还水上还飘着残肢断臂,这样下去连纱都要染红了。
一向好心肠的巫师没收她们钱,借了一艘小筏溯至上游。初夏时分的溪水还带着几分凉意,清澈得连溪底有几棵草都能看见。渺渺不顾袖子沾湿,信手从水里捞出一颗石子,她观察这颗小家伙,被水流冲得圆圆亮亮的,黏着绿色的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