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她怨,她觉得所有人都亏欠了她。

她失去了快乐的能力,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开始变得草木皆兵。

林澜是灰色的,她身上蒙着厚重的尘埃,这些尘土将她压垮,将她掩埋。

她和时星予都没能逃出这一场命运的玩弄。

但时星予不恨林澜,相反,她同情自己的母亲。

她的世界也曾黑暗,但她拥有向晚沉,那是她的救赎。

林澜却等不到那个能够救赎她的人回来。

脸上的疼痛已经消下去了,那一巴掌留下的痕迹却没那么快消失。

往回走的一路,时星予在想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搪塞过去,然而不待她打完腹稿,就已经见到了向晚沉。

向晚沉一手牵着可乐,一手撑着把透明的雨伞,等待最亮堂的那站路灯下。

见到时星予,她自然地松开狗绳。可乐撒丫子奔向时星予,自己则缓步走在后。

向晚沉显然等了好一会儿了,细雨在她的伞上凝成豆大的雨滴滚落。

伞面倾斜过来,向晚沉低垂着视线,凝眸问时星予:“不是说带伞了,怎么淋雨回来?”

说着抬手拨了拨时星予额侧的湿发,将她的发往耳后挽去。

冰凉的指尖游移回来,轻柔在落在时星予被林澜指甲刮伤的眼尾,“怎么弄的?”

她问的很轻,似是只要时星予不愿说,便可以假装没听见。

但时星予没有逃避,却也没有回答。

她看着向晚沉,一双湿漉漉的眼睛如同落进了秋雨,轻轻一眨,便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