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这般反抗过。

从小,林澜就告诉她,她是富家千金,要有富家千金的样子。

要乖,要顺从,要文静大方,要温文尔雅。不要做任何一件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不要和普通人过分接触,拉低自己的当次。

她要她当被驯养的高傲白天鹅,要她当在高塔上的公主。

所以只要时星予稍微偏离一些她设计的轨道,林澜便会出手,替她清除那些“不应该”、“不可以”。

后来时星予分化为普通oga,林澜看她便像是在看一件有了裂纹的残次品。

她却庆幸,那套在自己脖子上的锁链,终于可以松开了。

得以自由生长。

可她的快乐短暂得仿佛只是一眨眼。家庭遭逢巨变,她再一次背上枷锁,被推向生活的深渊,从此疲于奔命,卑微如尘。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懦弱与逆来顺受。

这些,她已无从修正。

“时星予,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为了一个外人,想要杀死你弟弟吗?!”

是了,这个相信她真的会这么做,歇斯底里的人,是她的母亲。躺在医院里需要24小时看护的是她的弟弟,将他们送到追债人手里的是她的父亲。

这就是她现在的生活。

“我希望您别再去打扰她。”说完,时星予直接挂断了电话。

在这烂透了的人生里,她唯一捧在心尖尖上的人,是向晚沉。

那是天上月。

所以即便是林澜,也没有资格将向晚沉拉入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