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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鹤走的决绝,心里却远不比面上的淡然,上虞的逃避是独自在角落里舔舐伤口,而她的逃避却是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好似只要走的够快,就能甩下苦恼。

她实在是不知下一世会如何,也不知自己当真能否渡过,她害怕的不敢去想,更不敢多看“罪魁祸首”一眼。

横竖都是同生共死,何必再腻腻歪歪,徒增伤感。

昼夜轮换,上虞精神愈发不好,睁着眼的光景屈指可数,吐的血色泽也愈发深沉。

五脏六腑剧痛,她额上一层冷汗,紧皱着眉,被人推醒。

她先是看见模模糊糊的光影,片刻后才看清了眼前站着的双羽。

上虞不知是如何到了马车上,又是如何下来,她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被双羽搀扶着站在了刑场之外。

腰斩。

沉重而锋利的睚眦铜头铡刀寒芒闪烁,白鹤躺于其下,比起长三尺宽一尺足足重一百零八斤的铜背钢刃刀,白鹤那纤细柔嫩的腰身显得比案板上的白菜还脆弱。

上虞心下一急,挣扎着推开双羽就要朝着白鹤扑去,她虚弱的很,踉踉跄跄的没挪几步就眼睁睁的看着铡刀落下。

霎时间,白鹤被拦腰砍为两段,血汩汩的流开来。

她跌倒在地,呆呆的看着躯体破碎的白鹤,野兽一般张口嘶吼却是发不出声来,只有寒风怒号一般的气流声,疯疯癫癫连滚带爬到了白鹤身旁。

双羽不曾上前,观刑监斩的人也不曾出半分动静,即便是司空见惯的刽子手也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空旷的黄土地上,腰斩使白鹤不会当即咽气,这最后的几息里她贪恋的看着上虞轻轻的扯动了唇角。

上虞不敢抱她,也不知如何抱她,只是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脏污,却是不曾擦净,随即慢慢的躺在了她的身侧,任浸了她鲜血的泥土阴湿自己的衣衫,她握住死去之人冷却的手,咳出一口暗红的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