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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着胸口的酸楚苦闷,见双羽不顾上虞哀求决绝离去,白鹤也不知是该心疼上虞还是该心疼自己。

直到眼前浮现出那截发丝,白鹤心里如同被醋泡过又被细细的牛毛针扎。

眼见得这个傻女人为了将士性命去抗旨成了阶下囚,她可曾是六界至尊的魔尊上虞,怎受得了如此屈辱。

曾锦绣珠玉作配,月纱虹光制衣,万年古木焚作熏香,吃喝精奇金贵,到如今布衣褴褛,脏臭不堪,还不如畜生来的被善待。

双羽她真该死……

不见天日的牢内,狱卒铁面石心,鞭子牛皮里拧着铁丝,打下去莫说是见血,就是连肉也能刮下来几条,可即便如此也不曾打断上虞的傲骨,上虞始终不曾求饶半句。

烙铁烧的通红,落在人身上灼痛难忍,不由自主的挣扎想逃开却无济于事,低头看那伤痕遍布恍如破碎的身躯,她轻轻唤了声“鹤儿”

就在酷刑几乎要将她打死的时候,朝中有老臣将她保了下来,她便被关到了一间偏僻的牢房,每日送来的饭食不是生硬便是发馊的,可好在还有,毕竟有时这些人连饭都会忘记给她送。

就在这腐臭的腌臜之地,凭着一瓶老臣偷偷送来的药粉她长好了伤口,只是瘦的也就剩一把骨头了,终日里没精打采的偶尔瞌睡,赶上两天不曾有人送饭时她连老鼠都抓来吃。

她活的已无人样却唯独会省下发下来喝的半杯清水将那一缕发丝洗净,进天牢时她将这缕发丝绑在自己发间才躲过了搜身。

在这肮脏之地上虞曾无数次的厌弃自己,看着那缕发丝更觉得自己不堪,可却不敢死。

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

与双羽在无殇花海旁要杀自己的心境截然不同,那时她要一个体面,不许自己受辱半分,可如今却只想能再看白鹤一眼。

为了白鹤,她可放下自己的傲骨,卑微进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