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起一小丛纸钱,将那块蔗糖丢进去,坐在地上,一边撕,一边烧,跟她哥哥絮絮叨叨。
“今年虽说是也来给你烧纸了,明年却不知道还在不在——娘的孝期就要过了,他们若是晓得我是姑娘,不知道还要做什么打算。你若是泉下有知……”
秦大数一数。
“这许多年,大哥应该也投胎去了。我顶着你的名字活,爹娘也陪了我许多年,大哥不要见怪,如果不是这样,爹叫朝廷征去当差的时候,我和娘就得被扫地出门了。”
她闷声烧了一会儿,站起来,朝小石堆作三个揖。
“我虽拿你的名字娶不了媳妇儿,可好歹也是你的妹妹,大哥看在我年年给你带糖的份上,让我能守住爹娘这份家业。如果有幸活得久些,爹娘在地下陪大哥的时间可比我长,你别小孩子气性,跟我置气。”
她唠唠叨叨一堆,见火都烧尽,仍旧收拾起供品,沿着山路走回去。
四野里已经有好几个十二三岁的小子,正在拽着风筝四下里跑,秦福带着几个族弟在河里捉虾摸鱼,瞧见她,远远招呼着,秦大摇摇头,自顾自地走。
回到家,大黄遥遥迎上来。柳舒记得今日是清明,可她没什么要祭拜的亲故,早早起来,也不出门,借了秦大的摇椅,在院子里守着已经能扑棱翅膀飞起来的小鸡崽们玩。
秦大同她点头打招呼,从背篓里将供品一一放回厨房,留着明日做饭用。
柳舒跟着她到了门外,有些拘谨地站着,想问她要点儿事情来做,秦大看看外面像是要下雨的天色,站在原地很是纠结了一会儿,到底将灶房窗关上,朝柳舒招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