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壶里的柴胡汤已经喝完,柳舒昨晚应当是看见她留的字。秦大没练过字,也不知药字写得对不对。她想那姑娘饿了总会到厨房来找吃的,捡起昨天的木炭,仍旧在布条上写个“吃”,压在锅盖边,阖上门,往田里去。
柳舒今日醒来,仍旧是屋外大亮时。
她很少有这般能够倦怠的时刻,瞧见四周亮堂,还有闲心想着自己或许能给恩公家里省些灯油。
长时间没进食,昨天夜里又狠狠地发了一身汗,她这会儿饿得前胸贴后背,三两下穿好衣服起床,想看看主人家回来没。
院子里静悄悄,门闩被人打开过,门虚掩着,大黄不知何时躺到了门口去,小鸡们昨天下午被关着,今天格外欢快,几只鸭子在倒脏水的水槽里窝着。
柳舒路过竹竿时摸了一把自己衣服,衣裳料子轻薄,这会儿已经干得差不多,白天再晒晒,夜里就能收回去。
她没瞧见秦大人,却闻到厨房里有柴火味,以为主家在里面忙活,站在门前犹豫好一会儿,方才敲门,门里没回应,她又等了一阵,方才轻轻打开木门。
热气涌出来,里面静悄悄的,柳舒走进去,白瓷碗里放着白饼和一些菜叶,另一边是些泡得清亮透红的萝卜,小锅里冒出烟,布条上规规矩矩写着个“吃”,掀开,菜汤上飘着点油花,翻着香气。
她拿筷子吃一口饼,实在是硬得有些难以下咽,只好将菜汤泡进去,嘴巴里没味儿,又将萝卜丁和进去。
柳舒往常在家没吃过这样汤泡着和成一团的饭,这会儿不知道是不是饿得厉害,细嚼慢咽地吃完一大碗,竟还有些意犹未尽,只觉得嘴里都是酸萝卜脆生生的触感。
她用水冲干净自己碗,站在院子里晒了会儿,外面渐渐响起说话的声音,夹在脚步里,隔着墙不大清楚。
有个显得稚嫩的少年大呼小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