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无异于自我毁灭的善举,只因为披上了善举的皮,就让朋友失去了反对的道德立场;但是凭什么善举无法降临在穆知白身上?凭什么是穆知白承担“善举”的后果?
叶谿安静地吐出一口气,不知怎的,突然很想哭。
穆知白醒了,她的手轻轻地落在叶谿的头发上,摸了两下,在黑暗中有气无力地问:“吓到你了吧?”
叶谿抿着嘴,保持安静。
“我以为……你会很害怕。抱歉,我本来没想过会让你看到这种事。害怕吗?”穆知白的笑声也是虚弱的。
“怕。”叶谿终于说。
何止是怕?她都快被吓死了。
她做了个深呼吸,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小灯。她看见的穆知白脸色依然很差,然而在穆知白眼中,她的脸色也很不好。她伸手碰了碰穆知白头上的那一小块纱布,忽然感到了和之前穆知白昏迷时一样的焦躁:“我当然怕!我都快被吓死了!你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是拿走了那些不好的记忆以后,就会出现的后遗症吗?你说你有分寸,我当时真是信了你的鬼话,还真的以为你有分寸!我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你难道和我一样是个新手小白吗?你要真的不想让我看到这种事,不想吓到我,就别去接这个活儿啊!你难道欠了这个陌生人什么吗?我不是说帮助别人不好。我知道帮助别人是个美德。但这也是量力而行的事情。如果你根本不会游泳,就不要下水救人了,不然不是给真正的救援人员增加负担吗?你明知道自己拿走别人不好的记忆会有这样的后果,就别拿啊!”
穆知白沉默地听完,声音变得更轻了:“我没问这个。你……不怕我吗?”
叶谿被气笑了:“我刚刚说了那么多,别告诉我你一句都没听进去啊!怕你干什么?是!我怕你!我怕死你了!满意了吧!?”
穆知白望着叶谿,接着问:“我现在这副样子……你不怕吗?”
叶谿没反应过来,她的脑海里像是长出一团乱麻,没能体会到穆知白的情绪:“怕啊!你知道你这些伤口,我处理了多久吗?干脆吓死我算了!直接把你打包扔去楚朝歌的鬼屋,说不定她家的店盈利能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