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间拐弯去了趟到戬州看望儿时好友姜如纯,待慢悠悠到达离推旧码头这天,秋凉已彻底降临。
天下着雨,江面上水雾蒙蒙,江边酒家食铺彻底没了记忆中的模样,吴子裳心中迷茫,先是感叹世事变迁了,旋即又觉着或许是自己现今长大,观物与儿时视线角度不同,所以觉着变了。
码头还是那个破旧码头,脚踩上渡口垫板咯吱咯吱响,几叶黑色扁舟栓在水边,随江水浮动而排列歪斜,往来无不向这个陌生丫头投来打量目光。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北人多较南民身量高大,南民多较北人性格温柔,吴子裳鸡鸭鱼肉奶好吃好喝长大,比离推同龄丫头高出半头,瞧外貌甚不像是个十六七。
听说许多年前离推附近曾驻过军,后来因条件恶劣而撤走,总之离推是个贫地方,贫到土匪水匪懒得来打劫,吴子裳若想在此立足,门路并不多,甚至可以说举步维艰。
离推虽只是个镇,好歹镇上有衙门和官门客栈——也是离推唯一的客栈,吴子裳在此落脚,发现自己是目前客栈里唯二的外地人,另一位外地郎君来此投奔亲戚,孰料只赶上亲戚出殡,出殡后亲戚儿子外出谋生,他只能再想办法。
这位投奔亲戚失败的郎君眼下靠免费给客栈打杂挣口饭吃,不得不说这打杂的生路还是他拿出所有盘缠,甚至变卖了一副母亲生前留给的银手镯,走通了和客栈管事的关系,才得来这份没有薪水只包吃包住的差事。
吴子裳呢,吴子裳也说自己是投奔亲戚来的,同样亲戚不在了。
年幼时和母亲一起生活的记忆虽然不是特别多,但记下来的每个场景都不曾忘却,即便记忆早已模糊母亲音容,吴子裳还是顺利找到以前母亲带她居住的小宅子。
记忆里干净整洁的篱笆墙变得破败不堪,木门换成旧柴扉,隔半人高的篱笆墙往院里看,满目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