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赵睦出来,到马厩旁的水槽里撩水洗了手,走近这边低声问:“大半夜下来弄啥?”
“……找你。”吴子裳有些尴尬,即便啥都没看见,也是不知自己尴尬什么,反正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快,以及,此刻,对于赵睦的靠近,她内心深处生出种似有若无的抗拒。
她忽然对哥哥是男子的事实产生一个质问,哥哥是男子呀,哥哥为何是男子嘞?哥哥本来就是男子啊。
赵睦推推旁边马厩外侧围栏,挺结实,遂将身靠过去,“嗯,有事?”
“睡不着,”吴子裳仍旧背对赵睦,改口道:“下来走走,顺便看你睡在哪里。”
“马车里喽,”赵睦往不远处一摆头,道:“外头凉快里面闷,不听还打呼噜,我出来透透气。”
吴子裳应声,稍顿,问:“明个先去余林县衙?”
赵睦低低“嗯”声,一副不想多说话的疲惫样。
吴子裳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尽快离去,不打扰赵睦或定神或去睡的独处,嗫嚅片刻,却还是拧巴地问道:“怎么突然从家里搬出去住了。”
稍顿,赵睦声音放更低,实话实说道:“怕见到你……”只这样一个干巴巴的理由太过绝情,又紧接着补充:“新找的住处离衙署挺近,当差也方便。”
她对阿裳,不见,会想,很痛苦,见了,不敢近,也很痛苦,拧巴来拧巴去,只能在阿裳做生意回来前搬出侯府。
拧巴,从头到尾都很拧巴。
听罢此言,吴子裳在错愕与打击中都被逗笑了:“你倒是坦率,连个借口都懒得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