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栏瓦舍里这丫头流连徘徊,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什么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风流人物,酒桌前尽是青年男女,瞧着都与赵睦年纪差不离,吴子裳身处其中,像是被哪个成年人带的半大孩子。
赵睦捉住人带出屋,满鼻腔胭脂水粉味充斥,在吴子裳于拐角处挣开自己的手后,赵睦情绪犹如一颗火星落进粉尘堆,轰地燃爆整个胸腔。
“吴子裳,”即将弱冠的青年罕见地撕开那张示人十几年的温和面目,两只眼底爬上红血丝,像要吃人:“若非胡韵白在旁,你猜我今个会不会把这花萼楼给他整个掀喽?!”
“……”吴子裳没说话,兜头挨骂,委屈撅嘴。
她方才正与人谈新事谈到兴头上,多喝了几杯酒,脑子煞是清醒,只是胳膊腿以及舌头嘴巴有些不受控制,方才被人捉着从屋里拎出来,她也不恼怒,在飘忽晃动的视线里分辨出面前人是赵睦,心里清楚地发出指令试图驱动身体转头离开,可身体不听话,往前一倾,整个人栽倒进赵睦怀里。
“赵睦,你来找我吗?”找到支靠的少女整个脱力站不住,全凭赵睦揽着才没摔地上,压根不知自己嘴里说出来的都是啥话。
赵睦被这扑面而来的酒味熏得眼疼,用力把人托住,也没留意吴子裳的称呼变化,火气消下大半,道:“回家吧?”
怀里人滴里嘟噜说了串什么稀里糊涂话,最后勉强报出个地点来,是离西市不远那片仓存区,某间仓库旁边有间看管仓库之人所用小平房,吴子裳现下落脚点。
开锁,推门,屋里团了整日的热气扑面而来,堪比汤池里蒸汤,平房里头闷死个人地热,赵睦背着背上人,一只脚迈进门槛又退出。
“阿裳,”赵睦稍微偏头来唤,“我们回家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