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已知是谁托秦娘子转交此物,赵睦带上屋门转身回屋。
坐床边打开笔袋,里头果是支上等狼毫小楷笔,还附三指宽拃长便笺一张,笺上娟秀清丽字迹两行:愿物能得其用,用者尽其乐。
赵睦把纸笔好生再装回笔袋,指尖残留下淡淡便笺香,赵睦胃里却忽顶上来股恶心酸胀。
她厌恶某物或人时多少都会顺带不太喜欢与之相关之物,父亲尝教育她莫露喜恶于人前,奈何自己修为浅,暂做不到对逼迫害死叔父的仇家儿孙如常待。
如何都做不到。
可怎么办?自己和送笔之人定下婚约已有几年。
听说那是个体弱多病的姑娘,婚约定下后父亲告诉赵睦:“贺家那孩子虽也是长房嫡出,却然打娘胎里带有弱症,听说连口夏日风都吹不得,神仙难保长成人,你且把心放肚里,为父自有计应对。”
父亲能如何应对,难不成要真把女娃变男娃?每念及此,赵睦心中总是情绪难明,甚至有些痛恨父亲,因为当朝宰执贺晏知摧毁改革派时,父亲为贺党提供有力证据把三叔父罪名坐实,从而换取来贺氏信任,换取来与贺氏联姻以及坦荡仕途。
赵睦看来父亲是间接害死三叔的凶手,她不信三叔会在公务中利用职务之便结党营私残害异己,事实上父亲确实拿出证据交与刑部使三叔罪名坐实被判斩首,改革派血洗浮屠台,熙宁变法惨淡告终,贺党在朝乃至在天下地位得到进一步巩固和加强……
思及此处,赵睦拇指和中指用力捏胀痛太阳穴,胃中顶胀恶心感愈深几分。
“兄长?”一道人影被日光打上窗绫,是赵家双生子弟弟赵珂:“您可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