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两碎银被容家主探身递过来。
武侯“呦!”了一声,笑呵呵接下碎银,叉手回了声:“容东家新岁康泰。”
歆阳公府治理有方,长街两旁的灯杆上皆都挂着崭新的红灯笼,地面积雪也都被清扫得干净,马车徐徐跑着,冷风裹了刀子般半打在脸上,从厚厚的披风和棉衣透进身体,甚至凉到骨子里,容苏明觉自己的身子被隔成了两半,一半冷静地驾着车,一半浑噩地发着愣。
她不知道在想些甚,也不知道该想些甚,只晓得脑子里一团乱麻,甚至觉得除夕的夜风将她的灵魂吹离了身体,飘在半空中冷眼审视着麻木且混乱的躯壳。
她是不是……太过懦弱了?
这一路走来,心狠、卑劣、歹毒等贬义词的加诸从来都不显得突兀,无论是丰豫前期吞并的那些小商号,还是后来为谋花家香的自有种植地而答应娶花春想进门,她都做到了冷心冷情不为所动,可为何就是迟迟对二房三房下不了狠手呢?
是因为父亲咽气前的那句“不要憎恨”么?
是因为姨娘闭眼前那道含着泪的目光么?
还是因为祖母临终前拉着她的手不停想跟她说“对不起”这三个字呢?
她不清楚呢……
“阿主回来了呢!”正在门口放爆竹的泊舟眼尖地指向街口方向,其他人顺着泊舟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见到那辆熟悉的马车正穿过漆黑夜色,伴着此起彼伏的灿烂地烟花徐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