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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春想忙得脚后跟打架,几番犹豫想问容苏明能否把梁管事找回来理事?就像去年过年前后那样,梁管事来大宅主理事务,她这个主母只用装模作样地当个摆设就成。

可眼看着就要到小年夜了,她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一来是她实在有些不大好意思,二来是容苏明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年关之下,歆阳城里不仅有大小铺子里生意忙碌,公府各司所台也都急着完成年末任务,自腊月十六日至今日,丰豫商号的账房先生们已经在五花儿街的铺子,以及坐落在量秀街上、缉安司隔壁的小小税粮所之间来回跑了至少八百趟。

上学时,方绮梦曾调侃说温离楼是驴脸,容苏明是狗脸,两种动物分别形容的,正是温离楼那犟驴般弧倔的性格,以及容苏明那没有耐心、说翻脸就翻脸的臭德行。

五花儿街,丰豫总铺大东家公务室:

“啪!”一声脆响,丰豫商号最新版的年终税账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无情地拍到了书案上。

——容苏明半个屁股坐在自己书案的一角,板着狗脸冷哼道:“这版税账丰豫已把明细记录得没法再清楚,便这样呈上去罢,若是税粮所再以‘记录模糊’为由把它退回重写,我就亲自去一趟公府所……”

“就算你亲自去缉安司和提刑司也没用的,”方绮梦推门进来,手中簿子直接拍进容苏明怀里,抬下巴道:“看看这个,你就能明白为何平时和和气气的税粮所,它非要卡在年关下跟咱们过不去了。”

旁边的账房理事原本被大东家的怒火吓得缩脖子,闻言也悄咪咪伸长脖子往这边看,奈何他家大东家看簿子快得一目十行,不等他这个老花眼瞅清楚簿子上的字,他家大东家就已经唰唰唰翻了好多页。

簿子递给账房理事看,容苏明用力地掐眉心,半晌才吐出一口浊气,道:“原来问题在咱们自己这里,是我忙糊涂了,一门心思挡着外头,没成想原来是里头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