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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老爷这副似怒还笑的表情,竟莫名有些像城隍庙里敦塑失败的神明像——那神情俨肃中透着搞笑,既想向世人展示自己镇守一方的威严,又想让信徒知晓自己其实是和蔼可亲的、并不是传说中那般的凶神恶煞。

若是非要找个契合的载体来形容,那大概就是灶社祭上的小孩子手里拿着玩的憨态可掬又青面獠牙的怪兽了罢。

万老爷搓手,又把手垂到身侧往衣裾上蹭了蹭手心的汗水,似乎想起这样的行为有损他为人父的形象与威严。

默了默,中年男人清清嗓子努力恢复寻常神色,不冷不热道:“怎地这么久才出来?叫爹与你许小娘好等。”

花春想面色淡然,越过父亲直接来到正厅主椅前坐下,抬了下手示意万老爷入坐,方不疾不徐道:“今日我儿如意周岁,方才在后面抓周,故而来迟,莫怪。”

执盏吃茶,她淡淡问道:“不知您此来,可是为的我儿周岁宴?却晚一步,已经结束了呢,”微微一笑,温柔平和:“不过您猜方才她抓周抓了甚么?”

万老爷张了张嘴,有些开不了口,同时也不想接这个话茬儿,他命都快没了哪里还有功夫关心外孙女抓了甚么玩具!

花春想垂垂眼,好似没看见父亲脸上不耐烦的神色,温温柔柔道:“她同时抓了两样,左手刀兵右手笔,容昭说,若是以后孩子喜武,便送她到温不周跟前,若孩子想读书,那我们就送她”

“可以了香椿,”万老爷还算温和地打断了女儿,撑住额头疲惫道:“你不用让我知道你们容家是何种的有钱有势,为父今次腆着老脸来见你,其实是”

再三犹豫后,万老爷还是破罐子破摔般叹道:“为父实在是走投无路了,这才带着家小来见你,便是想请你看在你我父女一场的份上,请出手帮帮阿爹,春想,你帮帮阿爹,你救救你弟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