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睡之人尚未起卧,结果被人硬生生从卧榻上拖下来。
容苏明抱着锦被不撒手,努力想往卧榻上跑,眼睛半睁不睁的,连头发梢都在做着挣扎:
“姑母,您其实是十殿阎王派来催命的罢!这一大早的鸟儿都没起呢,您就大发慈悲容我再睡半个时辰罢,啊啊啊姑母啊……”
“马上都快日上三竿了,哪有一家之主屁事不管只管蒙头大睡的!”许太太拿出平时搓麻将的手劲儿,一手扯着锦被,一手轻易抓住侄女后衣领,训她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子被鸟吃,你……”
“所以我才得以活到今天的!”容苏明不要脸,自认是条懒虫,哀嚎着打断许太太话,撒开锦被自己窜上卧榻,拉开里头一床锦被重新把自己裹起来,只留个后脑勺给她姑母。
容大东家动作之迅速,让许太太愣是半天没反应过来——她一时想不明白,苏明这家伙是如何泥鳅样从自己手里溜出去的。
“你个前世的冤家孽障呦!”许太太干脆丢开锦被,过来一巴掌糊在侄女后背上,人也跟着坐下,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别以为我不知道兰氏来找你,梁管事来的路上被我给撞见,估摸一会儿就该来见你了。”
“……”锦被裹成的大蛹动了动,容苏明将脑袋扭过来,努力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幽幽看向她姑母。
许太太与侄女对视,后者沉沉叹口气,脸贴着枕头,声音沙哑道:“绮梦昨夜已经与她谈过,她这个男人骗走她的钱跑路,还留下个不到一岁的孩子,她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找的我。”
说到这里,容苏明停了一下,重新闭上眼睛,含含糊糊道:“绮梦亲自去她家中验证,房子已被她男人私卖给别人,还欠下一屁股债,讨债的就蹲在门口,至于那几个孩子,皆躲在路边麦秸垛里取暖……”
许太太摇头叹气,正想开口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突然问道:“莫非你让绮梦将那几个野种也给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