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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完全知晓时璎的过去,但她曾亲眼见过这人被同门欺辱。

“我恨啊。”时璎丝毫不掩饰,她背对着尤珀,搁下杯盏后话锋一转,反问道:“你不恨吗?”

南都辽阔,明面上受朝廷招管,一片祥和,暗地里却是历代蛊门门主手握实权,在当地为所欲为,光风霁月下遍生污秽,南都蛊门在当今江湖中亦正亦邪。

世人只知门主神通广大,却不知历代门主都要靠蛊虫续命,每月蛊虫苏醒,他们便要遭受蚀骨剜心般的折磨。

上一任蛊门门主是尤珀的姑母,她为了逼尤珀继位,不惜将她锁进狭窄的铁笼里,后将铁笼置于蛇窟、虫窝或药汤中,使她受千虫啃噬,生不如死。

尤珀粲然一笑,她走到水池边,“我当然恨啊,但我很快就能亲手结束这一切了。”

水雾将她的容貌涂抹得模糊不清,时璎既没有靠近水池,也没有转头。

温热的水洗净了身上的汗腻与血渍,尤珀仰靠着池岸,缓声说道:“门主之位于我而言,从始至终都是囚牢,我早就受够了。”

“我本不愿介入世人生死、江湖恩怨,爱恨情仇,哪一样不是枷锁?只可惜,天意弄人,身不由己啊。”

时璎想到城中颓败之象,“所以你要毁了南都蛊门?”

长舒一口气,尤珀直言,“准确的说,是整个南都城。”

时璎没接话。

“很惊讶?多少人艳羡的位置、梦寐以求的权势,我却不屑一顾。”

“没有。”时璎给自己斟了杯茶,“人各有志,你从前说过,此生惟愿闲散度日,远离江湖纷争。”

尤珀恍若忆起当年,心生慨叹,“是啊,三日后金盆洗手,我就能退隐江湖了,不过,你得帮我。”

“这就是你说的要事?”

时璎抿了口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