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里响过一阵“刺啦刺啦”的噪音,说话的人从刘春华变成了吴拥,“就是说啊,你妹妹才刚上初中,考试不及格好几次了,老师天天叫家长,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我得上班,最近回不去。”
“你请个一星期假也可以的嘛!”刘春华凑过来说。
我知道他们最烦我伸手要钱,于是故意说,“请不下来,而且请假扣工资,我房租就要交不上了。”
“你现在一个月挣多少钱啊?多的话也该往家里寄一点,你妹妹学费这么贵……我听说隔壁街老陈的女儿,每个月都把工资交给他爸呢……还有你余鑫叔叔,他儿子……”
吴拥滔滔不绝地说着,我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一点,只是沉默着。
过了一会,刘春华打断他的话,问我是不是还过不去之前那件事。
“哪件事啊?”我故意这么反问她。
“就是警察打来电话那次,唉!你也别听外面那些人乱说,我们一家人不是好好的吗?反正啊,我们还是跟以前一样过……”
我边举着手机边往前走,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公交车站。
公交站台上空无一人,之前的广告牌也换了新的。
听着刘春华抑扬顿挫的方言,我忽然觉得她离我很近,像是就站在我跟前,边围着我转圈边讲似的。从左耳到右耳、再从右耳到左耳,她的声音被路上飞驰而过的车尾气拖得老长,最后无孔不入地钻进了空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