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小城,公交是戚舟渡最常坐的交通工具。
价格便宜,熟悉的晃悠和有轨电车如出一辙。
爸妈死后她时常会拿出一枚硬币,从离家最近的那一站坐到终点站,再坐回来,这是那时候的她能想到最好的放松方式。
公交会停很多站,每一站都有人会下车,又会有人上来。
有的人打着电话嗓门贼大,也有刚放学的孩童拿着刚从小卖部买到的辣条和朋友分享,还有拎着公文包满脸倦容,人生百态尽显。
戚舟渡那时候想,离开那座小城就会好了,离开四叔一家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老天没能善待她。
电车驶离隧道,从繁忙的中心区域穿过,一幢幢建筑物被雨水洗去尘埃,穿着雨衣、打着伞或没带伞的人匆匆行走在雨中。
戚舟渡仿佛又找到了那时坐上公交排解情绪的状态。
巍峨的拓里钟屹立在弗罗斯特利亚的议会大厦上,如守护者一般,守护着这里的时光,闪着红蓝相间光芒的摩天轮矗立在瓦尔兰河河畔转动着,在戚舟渡的眸中映出颜色。
电车驶过瓦尔兰河,街道两旁的灯光在雨幕中明明灭灭,像陆地上的星星,雨中途径的所有建筑物都像被笼罩在一层轻纱之下。
戚舟渡猜测灯火通明的窗户内有可能是幸福的一家人,也可能是相爱的一对情侣。
电车重新驶回戚舟渡上车的站点,司机不忘提醒戚舟渡。
戚舟渡友好的冲司机笑笑挥手后拿着伞走回酒店。
洗漱过后,戚舟渡拿着手机给路望舒发阅信。
「-:我想离开弗罗斯特利亚。」
「路望舒:为什么?」
因为这里会放大她的情绪。
待在这里会让她所有建立好的心理防线逐渐崩塌,被窗外连绵的细雨一点点侵蚀。
待得越久,她越能意识到心脏最深处传出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