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抒羽轻轻喟叹,忽地心里升起一种莫名情绪,不知不觉开始埋怨自己,都说医者父母心,何尝不是种牵绊,她若能把心一横,对面人的生生死死又有何关系。
可偏偏狠不下来。
只得故意清嗓子,垂首而立,瞧着暗灼灼的地面发呆,倒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才闹腾一下便没了气焰。
承欢眼梢瞧着,觉得有趣。
“怎么,改主意了,我的命你又懒得要啦。”故意摇头叹气,做出满脸悲凉状,“其实你想杀我还不容易,随便药中动点手脚,以丰御医的本事,根本无人能知,难道还要来告知一声,好让我走的明白。”
“在下是御医,不是杀手。”
她也来了气,平白无故让人揶揄,真当自己万事都能忍。
遂哼了声,御医世家,官袭一品,本就生来尊贵,那股高傲劲一下便抖落出来,“主使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我来自然有我的道理,明人不说暗话,你的病我会治,但也需你自救,我劝主使还是有空多多保养,少干些伤天害理之事,多行不义必自毙的道理,小儿皆知。”
说罢拂袖,脚还没迈出亭子,却听身后人轻笑,“大人这讲得有趣,你倒不如告诉我,什么叫做不义之事,莫非大人觉得不义便是不义,还是这天下有个条条框框的本子。”
她起身,灯火下只能看清那双幽魂般眸子,嗓音暗哑,“丰御医,你可千万别忘了,即便是忠君报国这一条,我也与你不同。”
对面倒吸口凉气,字字句句飘在耳边,中气不足,讲得还清楚,简直和个鬼一样,自己也是走火入魔,干脆让她死了算啦。
心里这般琢磨,嘴上说的却是另一回事,“主使,你是不是有点恨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