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自觉往领口伸了伸,碰到层层叠叠的束衣,若是别的绫罗绸缎也还罢了,起码材质通透,这件棉纱束衣一到夏日就要人命。
她本就体热,加上天生身材妖娆,害怕别人发现性别,只得围个里三层外三层,实在闷得很。
再度看向周围,确定此处幽静,连只鸟儿都不见,先摘掉头上纱帽,又敞开领子,松了里面棉纱,瞧见胸口柔软勒出红印,蹙蹙眉。
女扮男装这档子事,从出生就开始,尚书令喜欢男孩,如果不是儿子,很难与嫡子上官梓辰抗衡,母亲对生父三缄其口,她问的多了,也就不再感兴趣。
前些年去国子监进学,今年参加朝廷春闱,为不招人注目,特意压住文采,得个探花,不高不低,正好符合私生子的身份。
其实她算是外室之子吧,私生子过于贬低,不过无所谓,此事已经了结。
寻思到这层叹口气,好赖一直叫上官衡做父亲,快二十年,还是有些情意。
但情意,恐怕是天下最不值钱的玩意了。
风吹进衣襟转了转,皮肤黏腻散去,她准备起身,忽听身后响起脚步声,吓得三婚丢掉七魄,来不及细弄,棉纱缠得七上八下,回头瞧见个柔弱女子,站在赏花池的一棵海棠树下,满眼惊奇。
“你,你是谁?”
声音飘着似地,一身素白衣裙,洁净若仙。
“我,哦——在下,不,奴是东宫新来的太监,要去南边取东西,无意打扰!”
她不知她是谁,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