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没问公主愿不愿意。
她坐在梳妆台边的胡凳上,这辈子还没如此尴尬过,嗫喏道:“公主,其实我——梳头还不错,暖莺今天听戏也挺累,要不我来。”
侍女都赶走了,这会儿才问。
霜雪也不知对方哪根筋不对,莫不是意识到方才说话气人,竟要给自己梳头,语气依旧不好,“驸马,请吧。”
说话松开手,黑发如瀑散落,惹得苏涅辰心口跳,仔细用手掌揉开茉莉花油,一股清香扑鼻,有点像公主信引,还没开始,就已经心神飘荡。
掌心触到发丝,光滑如丝缎,水波似地流过指尖,她不记得碰过别人的头发,原是这般细密柔软,小心翼翼用梳子打理,好像在给伤员敷药。
屋里安静下来,烛火偶尔炸个响,霜雪从铜镜里瞧,少将军脸部弧线柔润,飞入两鬓的眉毛又黑又长,最好看就属那双桃花眼,虽然这会儿只能看清一只,也是情丝万缕。
这般容貌哪像一个男子,世人都被她强大的信引所迷惑,不敢相信吧。
其实霜雪一直搞不懂,楚月为何以男子乾元为尊,说是由于从没出过信引强大的女乾元,但仔细寻思一下就知不通,乾元坤泽本不分男女,为何没有顶级女乾元!
如今看到涅辰,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不就发现一个。
她恍惚出神,对方已经理好头发,低头瞧白玉梳子上掉落的发丝,许是自己下手太重,竟落了这么多。
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霜雪扭过身,看人家满脸愁容,莫名其妙,“将军有难事?”
“公主——”苏涅辰举起白玉梳,“发丝掉了这么多,臣该死。”
她愣住,堂堂镇国大将军竟为这点事发愁,“扔了不就成了,还用寻思半天。”话锋一转,揶揄道:“人人都说大将军果敢狠绝,我也没见到半点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