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殿,兰景淮步入院中,目之随扫,表面一切如常,但氛围又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院子里的宫人会在不经意间悄悄打量她一眼,从之前的恐惧敬畏,变成了带着一点激动的慎重。
就像弱小的人类看到濒死的狮子,虽恐惧它的濒死反扑,但又觉其已不足为惧,谨慎而期待地守在不远处准备亲眼见证它的死亡,便仿佛自己得到了亲手杀死狮子的荣耀。
两次被人在寝宫“密谈”篡位,她的帝位有多么不稳,如今谁人不知呢?
该死的侵略者,终于要被乱石砸死了。
可事实当真如此吗?
兰景淮转悠着手里的花环,似无所觉地推开门走进房间。
秦姝之仍在桌案旁批奏折,除了地面上的尸体与血迹已经被处理干净,其余与她走前没什么区别。
对方听到了动静,但没有抬头。
她走到秦姝之身旁,将手里的花环轻轻放到她的发丝未束的头上。
这是她在路上扯野花编的,白黄蓝都有,花小小一朵,聚集为一捧好似天上星星。
兰景淮觉得,这花与秦姝之还是般配的。
三千青丝如流瀑,顶盛灿星惬作景。
抬眸一潭溪,夜映世上荧。
秦姝之回神摸了下头顶花环,抬起头看向身侧女人,却蓦而一愣。
“你……”
大片的赤红,发丝与瞳孔全部被血色充盈,肤却白得森然,冷瓷被血焰包裹起了似的,像一只被血浸过的妖魔。
她闻到了血腥味,很浓。女人袖子上撕裂的破口与血迹显明她又受了伤。
走得时候还好好的。
“发生了何事?”
“没什么,发现了点小秘密。”兰景淮似满不在意地笑笑,挤着奏折坐到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