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于耿直,秦姝之噎了一下。
视线再次落回空盘,回想起那股可怕的味道,令她直到食不知味地将一碗疙瘩汤吃完,才堪堪压下这份震惊。
并且断定:这次来的魂魄必是精神上有些问题。
碗盘留在桌上由下人收拾。傍晚时间,天边阳光只余最后一缕,被渐漫夜色浸得有些凉。
秦姝之预备回房去看看兰景淮被毒死了没。
推门进去,视线于昏暗室内转上一圈,最终停在床边。
漆黑的衣袍里探出一条苍白的手臂,在床沿外无力垂着,乍一看像是出事了。
秦姝之不紧不慢地走到床边,先将柜台上一颗夜明珠以灵力点亮,再向帷幔内瞧。
不知该不该意外,她看见了一张冷汗津津的脸。
蓬松发丝将脸掩了一半,缝隙间可见唇无血色,面白如纸,她侧身蜷缩着一手紧捂着腹部,浑身都疼得绷紧了,像一只陷入虚弱期的魔物。
腹部那么深的创口,又吃了一盘不明物体,自讨苦吃。连丁小五都只能叹一句活该,无言中将自己缩成一团。
“陛下为何如此。”
秦姝之伸出手,为她将面上浸了冷汗的发丝撩到耳后,语气虽淡,却不掩疑惑。
宽大衣袖轻拂面来,携着一缕清浅的桃果香,转瞬消散。兰景淮略带留恋地轻耸鼻尖,回神后眨眨眼,抬起枕着的右臂,若无其事地撑起脑袋,自下而上仰视她。
如此角度更显女子之圣相,丹凤眼无情,眉间一点朱砂庄严垂首,恍若坛上的审判者,令人自惭形秽似腌臜里滚出来的污泥,被光一照就要现原形。
可兰景淮自诩脏恶得光明正大,一双泥眼昭昭向月明,从不避光而行,待圣神照样大不敬。
兰景淮血眸微深,细细将人打量一番,捕捉到其渐抿的唇与眉梢细微的隆起,笑意如星点闪烁,好似浑身被愉悦浸透。
“不想浪费食物罢了。”
漫不经心的语调,令人辨不清是否出自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