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焰一怔,她沉默地看着江理,好半天,她问:“你爸爸……你几岁……去世的……”
颠三倒四的一句话,江理竟听懂了,她夹了一筷子面条吃了,含混不清地回:“十一岁,我们遇上的那天。”
宋之焰不说话了。
她记得,那天,欢悦的小江理,不,小知严兴高采烈地告诉她:“我要走啦,爸爸该出来找我了。”“我爸爸也说我这颗红痣好看,像一颗爱心。”“我最喜欢爸爸了!”
……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埋头吃面的江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那天爸爸真出来找我了。妈妈说,如果我能乖一点,早一些回去,爸爸就不会出来找我。如果我不任性,非要跑出去买焰火棒,爸爸就不会被车子撞了。如果……如果没有我,她就不会一把年纪了还要改嫁,看人脸色仰人鼻息地活,她和弟弟的日子就不会这么难熬了。”
面条太辣了,鼻涕都辣出来了。江理吸了吸鼻子,清了清嗓子,她抬起脸,看着宋之焰:“现在,你知道了吗,在我这里,早就没了可不可以能不能的权利,我只有不可以,不能。”
江理笑笑,重又看着碗中的面:“宋之焰,我的生命里背负的不是只有我自己,我还背负着妈妈和弟弟。我需要一个家支撑我去背负这一切,一个正常的家。我现在能做的,该做的,都只能攀着那个家,不撒手。”
“为什么要给自己套上这么重的枷锁?江理,你爸爸的意外,只是个意外,你没有义务背上你爸爸的责任,没有你,你妈妈,你弟弟,他们也能过下去。”宋之焰有些激动,手中的啤酒罐子一个不稳,淋淋漓漓地洒了好些在手上和桌上,她只是不觉,切切地看着江理。
江理把筷子轻轻搁在碗上,轻叹口气,面对着宋之焰,她说:“我也和你说说我的小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