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nj;的疼痛一波波传来,那些&nj;清晰的记忆便像风中的芦絮,顷刻间散在空,再也抓握不起来了。
李明月捂着不住抽痛的头,缩在稻草铺上&nj;喘息。良久,空茫的眼渐渐回神,继而露出点笑意&nj;来———— 一想到一会儿就要听到高&nj;兴的事,她&nj;就觉得&nj;这痛苦也没那么难挨了。
下一刻,牢门被打开,一身玄底金龙纹常服的人走了进来,脸色又是一惯的冷沉。
李明月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nj;,虽然每回谢商来她&nj;都能听到有关谢筠的“好消息”,但是他太过阴晴不定了,不知道&nj;又是哪里惹了他,自己就会被他拿鞭子折磨。
谢商体内的虫卵,虽还未发&nj;育完全,却仍会不受控地回到她&nj;这边来。
托谢商的福,狱官都不敢动他,而谢商受虫卵影响,每次就算伤她&nj;也伤不了多久,不然他就会愈发&nj;暴躁和头痛,
而也是因为这点,谢商常来这里释放自己的阴暗面,她&nj;就从他这边得&nj;知,谢筠那个贱人,终于快要死&nj;了!
之&nj;前谢商来了又走后,狱卒们就会忍不住窃窃私语,说什么太子和谢将军为了公主的病焦头烂额、说什么听闻公主又吐血了、又昏迷了,说什么太医尽皆束手无策,已是药石罔效……
听了真叫人高&nj;兴!叫人痛快!
而谢商的心腹还总会在这里找他,这天某个大臣说一句,那天某个内侍鸣不平,她&nj;装作&nj;昏迷,就这样听着、看&nj;着谢商心中的天平不断倾斜。
“昭国狼子野心,开战必不可免,但公主说了一句时局未稳不可擅动,那些&nj;人竟纷纷同意&nj;!他们到底是谁的臣子,到底谁才是这个国家的君王!”
“太子殿下,公主今天醒过来的时候,将您批阅过的折子又叫人给她&nj;看&nj;了一遍……这,这实在是……不是老奴多嘴,虽是一母同胞,但您也不能太纵容她&nj;了!”
“嘉懿公主僭越至此,实不能忍啊殿下!一介女子,牝鸡司晨!难不成要效仿那吕后乱政吗?”
……
现下,谢商又来了,他的脸色绝无仅有的差,进来后站在那里,却是一动也不动,魂魄离体般,像是根本不知道&nj;要做什么。
直到他的贴身内侍找来,向他问安,他才如&nj;梦初醒。
“何事?”谢商万分烦躁地捏着眉心。
“殿下,那些&nj;朝臣递了好多折子上&nj;来,都是……都是劝您把&nj;登基大典推迟的,说是、说是……”
“说是什么!别支支吾吾的!”谢商不耐。
“说是,还有众多战后遗留问题未处理,而且公主如&nj;今生死&nj;未卜,还是等她&nj;薨……薨逝了,葬礼丧事过后再……”
“放肆!!”
谢商一脚踹翻了刑具的木架,哐当巨响,吓得&nj;内侍立刻跪地磕头,喊着息怒。
“孤想何时登基便何时登基!他们有何权利否决!有什么能比孤更重要?还得&nj;孤给她&nj;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