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打点过了&nj;，骨灰被保存在瓷罐中，现下&nj;在紫苏那里。”何鸢连忙补充。

庭筠“嗯”了&nj;声，瞥见一旁碗里的乌黑，示意何鸢放开：“给我吧，药都要凉了&nj;。”

何鸢边把那碗乌黑递过来边问：“你这到底怎么&nj;了&nj;？这都两次了&nj;，但太医们却&nj;查不出个所以&nj;然来。我想着，得去宫外找些有名大&nj;夫，说不定有些疑难杂症的他们兴许见过。”

庭筠一口闷下&nj;苦药，没拒绝，“也行。”

与其推阻让她更担忧，还不如让她去做，图个安心。

“不过我觉得大&nj;概最近太多事了&nj;，身体有些累、情绪也不太稳定导致的，应该没什么&nj;大&nj;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nj;。”

庭筠放下&nj;药碗，“我要出宫一趟。”

语气平淡却&nj;不留余地&nj;：

“就我一个人。”

——

山路崎岖，雪泥在鞋底粘了&nj;厚厚一层，又弄湿了&nj;素白的裙摆。被树枝清理出来的一小块地&nj;方，正燃着猛烈的火焰，庭筠将&nj;手中的纸钱丟入其中，火势便又大&nj;了&nj;一些。

稀碎的灰烬随着风上下&nj;漂浮着，空气里是烟尘和火屑的味道，庭筠就在那个鼓鼓的山包边挖了&nj;一个坑，把一个瓷罐放了&nj;进去，再缓缓用土重新覆盖。

火焰已快燃到尽头，庭筠拔了&nj;塞子，将&nj;酒洒在这座墓前。

“老头，说出来大&nj;概会让你笑话，来年&nj;清明&nj;节，从&nj;没体验过要拜那么&nj;多坟呢，可有的忙了&nj;。”庭筠自哂般扬了&nj;扬嘴角。

刘百岁、荀夫子、苏时蕴极其父母亲人、阮娘、还有……真正的谢筠。

一路来，她好像一直在失去。

其实从&nj;前，她对死&nj;亡好像并没有什么&nj;清晰的认识，唯一一次是自己朋友的去世，看着墓碑上那个笑的灿烂的黑白照时，她感受到的忽然而至的窒息。那种钝痛是迟缓的，在过了&nj;些时日&nj;后一个平凡的晴天，她看着阳台上那株枯萎的绣球，然后想起，那是朋友送给她的。

她说，你过生&nj;日&nj;的时候，它就差不多要开花了&nj;。

死&nj;亡让很多东西言而无信，让很多事无疾而终。

庭筠从&nj;前根本不会为繁累的情感多作停留，她的目标永远围绕着得到更高的物质条件——金钱、权利、地&nj;位……这原本并没有错，但她却&nj;是将&nj;其当成了&nj;全部。

对于很多人曾说她过于冷漠、极度利己、活得像个机器人，她听过却&nj;并不在意。

————这大&nj;概是当初系统找上她的原因。

它们需要的就是这样严酷且服从&nj;的执行者。

可惜，它们从&nj;一开始就判断错了&nj;，她从&nj;来不是听之任之的执行者，她从&nj;始至终，都是决策和统领者。

所以&nj;……

“那就反了&nj;吧。”

她松开手，酒瓶坠地&nj;，在石上碎裂，清脆响亮的一声。

谁规定故事的走向只能&nj;一不能&nj;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