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nj;换上年轻时最爱的衣衫,梳上早已过时的发髻,趁着两波守卫交换班的空隙,登上了章华台。
交给谢闵的,是从前那一封和离书&nj;,落款处空白了二十多年地&nj;方,谢闵二字的旁边,她&nj;签下了这迟来的署名:苏时蕴。
她&nj;说过,从今往后,没有生离,唯有死别。
从章华台上跃下的时候,风声&nj;都仿佛从耳边消弭,只&nj;好似隐约地&nj;,听到了旧时的曲调:
章台柳,章台柳,往日依依今在否?[1]
只&nj;可惜,
再等不到春日了。
——
庭筠从混乱的迷梦中惊醒,周围灯火通明,紫苏在旁一跃而起,唤道:“殿下……”
她&nj;往眼角一抹,一手的泪。她&nj;仍不死心,轻声&nj;问&nj;:“母后呢?”
紫苏垂下眼,只&nj;是沉默。
片刻后,她&nj;道,“您就那样单薄地&nj;跑去&nj;了章华台,怕您见到那般惨烈之景,再如&nj;陛下那样急血攻心,侍卫长追上便将您打&nj;晕了……”
庭筠攥紧了手,掌心的冷汗些许湿滑,她&nj;起身,冷声&nj;道:
“更衣,去&nj;见陛下。”
过往种种,自此&nj;,她&nj;要连本带利地&nj;,一笔笔清算。
第47章
这一夜, 宫外静谧昏暗,皇城却是亮如白昼。
各处皆是灯火明亮、人影攒动,面具之下的众人, 各怀心思, 将情绪掩藏在夜色里。
庭筠到达承乾宫时,从里到外乌压压站了一帮人, 大多都是后宫妃嫔。庭筠无视她们纷杂的目光,径直走到了最&nj;前方,
在那里,站着面色担忧的赵灿。
她望着那扇禁闭的大门, 眉宇间还带着来不及消散的怒气。
门口的老太监为难又害怕, 好声好气道:“贵妃娘娘, 非是&nj;奴才不识抬举,这是&nj;陛下的命令,不允许任何&nj;人进去, 借奴才十个&nj;胆子也不敢抗旨啊……”
“你&nj;就说是&nj;我, 陛下会同意的。”
“这……”太监高昌平干笑两声,如实道:“随太医进去的时候便禀告过了, 陛下并未改变主意。”
赵灿紧皱起眉就要发&nj;作&nj;, 却被庭筠出声打断:“高公公, 父皇如何&nj;了?”
高昌平仿若是&nj;看见了救星,连忙转移说话对象, 行礼道:“见过公主。”
“免礼。”庭筠苍白&nj;着一张脸, 红过的眼眶依旧还有着泪痕,似是&nj;强撑着连串的打击带来的伤害, 坚持来关忧自己的父亲,高公公不禁生出了怜悯与敬意。
“太医们&nj;忙活了半宿, 总算是&nj;能稳定下一些&nj;了,但情况还是&nj;不大好。
前头吐了血,后头又是&nj;暴怒又是&nj;悲恸,伤身伤神,现下,就坐在那处一动也不动,像失了魂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