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头去买竹编回来时&nj;,偶尔会绕路来这里,给她带上一份糖炒栗子,庭筠也会将掌柜赏下来的残酒打包回家给刘老头。
刘老头是个酒鬼,他自己&nj;说“一辈子没什么惦记的东西,就只好这一口白水。”
他非说那腿已经不碍事了,拄着拐就还是闲不下来,得去卖竹编,嘴也管不住,还是要喝酒。
但庭筠每次都&nj;只准他喝一点点来活血通络。伤筋动骨这类事儿,养的时&nj;候得分外注意。
庭筠给茶馆里的炭盆都&nj;添好炭,将茶水补足,上二楼端去下酒菜、收拾碗筷,所有的流程无趣单调,但庭筠却觉得这样让生&nj;活都&nj;有了盼头似的。
她不由得想起刘老头,她这一周精神头好像不太好,大概是因为之前受的伤,再加上年纪大了遭不住这天寒地冻的,所以这几天,庭筠强制性地让他待在家里休息。
今日是襄城的归祀日,这天中午后,大家都&nj;要去祖坟前燃香,说是提前为清明的正式祭拜起个头,告知&nj;亡灵世间仍有人挂念他们。
所以午饭后茶馆就放假了,掌柜把庭筠叫来,给她结了工钱,“竹子啊,你&nj;上次给我写的酿酒法子很不错啊,我大侄子酒楼的师傅那连连点头啊是!你&nj;就安心在我这儿干,叔不会亏待你&nj;的。”
“给,今儿个去吃点好的。”
“谢掌柜。”
庭筠客气&nj;了两句,然后带着工钱去了十七街,它比十八街要好上不少,但是东西也贵上一些。
庭筠买了一壶“饮江湖”——刘老头心心念念总想喝的酒,然后又挑拣了几样下酒菜,当然,是杂拼的,每样单称的话,她买不起。
回家的那段路总是雪水泥泞,踩上去有种身体要被吸纳进去的怪异感觉,走到门前时&nj;,庭筠甩了甩鞋底,把拎着东西的手&nj;背在后面,如平常一般敲了敲门。
没有脚步声,也没人回应。
屋檐上融化的雪水,滴答落在她眉上,冷得她一颤。
庭筠将手&nj;覆盖在门上,却稍一用力,它就开了。
庭筠跨进这间破旧狭小的屋子,边关上门边说道:
“老头,你&nj;今天的鼻子不灵光啊,之前闻到味儿早该一蹿就起来了。”
她将东西放在了桌面上,向自己&nj;那个新搭的床榻旁的旧木板床上看去,人正躺在上面,似乎是睡的太沉了,半点反应也没有。
庭筠拆开酒,晃了晃瓶身,让气&nj;味挥散过去,在心中倒数着他起身的秒数,
“老头,你&nj;不喜欢的话,我就拿去退喽?”
可&nj;十几多秒的倒计时&nj;都&nj;结束了,他还是在那里一动不动。
庭筠唇角的笑意淡了下来,她放下手&nj;中酒瓶,迟疑而缓慢地走到了床榻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