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跟你看竹子的感觉一样。”阿木指了指小鸟。
又看介嗔痴跟伺候祖宗似的在喂她,不由得说:“你这柳莺真是金贵,果子只吃贵的新鲜的,也就你这冤大头每天可劲儿给它搜罗。”
竹子不高兴地朝阿木“啾”了一声。
“没关系,是我愿意的。”介嗔痴轻轻抚了抚它的背。
竹子是介嗔痴给它取的名字,他去山上砍柴的时候发现了受伤的它,然后就带回来养着了,因为它有一身漂亮的青绿色羽毛,所以叫它“竹子”。
它不太亲人,似乎是被迫留在他身边的,但是介嗔痴很喜欢它,它停在落满雪的枝头时,就像世界里唯一的春天。
慢慢地,它愿意窝在他掌心了,但是它的伤也好了,可能第二天一睁眼,鸟儿就已飞向天空。
也许折断它的翅膀,它就可以永远留下来陪着他。
介嗔痴不止一次这样想过,但是看着它自由舒展的羽翼,又一次次地放弃了。
小时母亲还会温柔唤她“宁儿”,而现在,她总会疯疯癫癫地指着他尖叫,冲上来掐住他脖子:
“你不是我的宁儿!我的宁儿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怪物!怪物!把我的宁儿还给我!”
她开始和所有人一样叫他“怪物”。
青绿的鸟儿一掌扇在她眼睛上,刺痛感迫使她放开了手。
它领着他逃了出去。
他不断在心中警告着自己,不可以再还手,不可以再伤人……
只要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五天后去主持那里时,就会痛苦地想要死去。
主持说,只要他一心向善,前路便会平坦顺遂。
他信了。
可他骗了他!他说的都是谎言!
他不记得那是那一天,也不记得是怎样被堵住,他们好几人将他按压在地,那个青绿的身影再次出现时,他们扭曲的面容和笑。
低阶的妖没有妖力,他们不知怎么得到的法器,将鸟儿困住,然后掏出刀子,直直捅进小小的身躯里,一刀一刀,直至鲜血淋漓。
他眼前赤红一片。
等到朔雪落满肩头,他被寒意唤醒,眼前一片死寂,地面上,那些人瞪大着眼睛,一团团血肉模糊,比之那只鸟儿,死得更为惨烈。
杀戮有什么不好?
没什么不好。
他面无表情地踩过那些尸体,颤抖着捧起那青绿,可它不再温暖,变成了雪一样的温度。
恍恍惚惚间,那抹青绿陡然鲜活起来,他们之间像隔了一层水面,
他的柳莺,他的雀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