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安北在恋爱,其实我们很愿意收养你,让你成为我们的‘儿子’,但现在你要的是‘半子’。”沈蔓抿了口水,“半子和儿子是不一样的,后者是对你这个人的喜欢,和安北没有关系。”
陈念南原本平静的目光好像被触了一瞬,散开了,仿佛听不明白了。
沈蔓的视线挪到陈念南身边那件大袄子,是沈蔓上午去商场新买的,和段安北身上的一模一样。
她没再解释,拉着陈念南的手往三楼去:“新年快乐。”
客卧的门敞开着,像潘多拉的魔盒,里面的装潢和段安北房间的如出一辙,是一个正儿八经的卧室。
“这些书架,还有这个电脑,这个房间的每一处地方,你都可以——”
“阿姨。”陈念南打断他。
沈蔓的声音戛然而止,嘴角边的笑容凝滞住了。
“我不可以。”陈念南笑了,“我明白您的意思。”
沈蔓是要在半子之前,把陈念南当儿子。
“您调查过我,知根知底,我不瞒您,我没感受过亲情,也不知道什么是亲情,没得到过就不会憧憬。”
他还是淡淡地笑着:“我想做的只有段安北的恋人或爱人,哥哥弟弟就算了吧。”
他不稀罕。
陈念南太清醒了,今天是儿子,那明天呢?没有血缘关系,就靠一句“喜欢”,这样的“儿子”能维持多久?
房间的布置,生活用品的准备,三餐和水电,那都是算不清的,陈念南要在“儿子”的身份下花他们的任何一分钱,之后的所有都要受制于人。
他不自由了。不自由,毋宁死。
陈念南就是荒野的野马和峭壁的雄鹰,唯一的缰绳他只给了段安北,别人不行。
三楼很大,客卧很多,陈念南随便推开一间房:“这几天我住这儿吧,可以么?”
沈蔓看了他很久,才说:“你心思太周全。”
“不周全活不下去。”陈念南那点儿笑已经散了,眼神很淡漠,“宁可多想一些,安北对我太重要。”
“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陈念南点头:“谢谢。”
这句“谢谢”是谢那个房间,沈蔓叹口气,没再说话。
段安北从楼底下跑上来,看看两人,又看看两个房间:“这是在干嘛呢?”
“阿姨说给我准备了个房间,但我还是喜欢原来这种简约的,你知道我的性格。”陈念南笑着说,“你晚上别偷偷跑错房间。”
段安北“哎”了声:“你别”
“你以为他不说我和你爸就不知道了?”沈蔓接了这个台阶,觑了段安北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