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童睿远没有现在这么好说话,陈念南的名声也没有这么响亮,折了人几根手指的事儿都还没传过来。
童睿狠,见陈念南一脸急用钱却桀骜不驯的样子,手一指:“这个摊子你替我解决了,一口价一千五。”
一千五是什么概念?按现在的行情,一千五最多能让陈念南一打三,再往上就得加钱,更别说这种一个人吸引两方争斗的摊子,两边的仇恨都在自己身上,齐齐都要冒一句:“哪来的屁孩多管闲事。”
屁孩陈念南就这么愣头青地上了。
当时的网吧还没这么正规,打架的两拨人手都黑,弹簧/刀、指戒,甚至是针头,全都淬着银光。
那是冲着要人命去的。
陈念南就赤手空拳,赤/条条一身,什么都没有。
他随手在旁边抄了个可乐瓶,掂了掂不顺手,又换了个酒瓶。
十三岁的小孩儿反手拿着啤酒瓶的样子挺滑稽的,没人把他放眼里,其中一个纹着大花臂的还蹲下来问他:“小朋友,这钱不好赚。”
陈念南冷冷地看他一眼,面无表情地把啤酒瓶砸在了那人的头上,血从他的额角流出,陈念南眼睛都没眨。
整个酒吧瞬间闹哄了起来,三分钟前还摔凳子砸键盘的两拨人齐齐围住了陈念南,各种闪着银光的器具从四面八方涌向陈念南的四肢五体,像怎么躲都躲不过的倾盆大雨。
陈念南手上只有一个酒瓶,还有个刚刚从喊他“小朋友”那人手里夺来的□□。
刀尖要对着谁、酒瓶要怎么挥,陈念南全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见人就打,专冲着人的肚子捅、脑袋砸、手臂砍。
无数刀片割过他裸露在外的手臂,身上本就99元一件破破烂烂的小白t被刀子划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继而又迅速黏在渗血的皮肤上,天空好像在下血雨,陈念南浑身都湿漉漉的,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又是谁的汗。
可他始终面无表情,没有咬牙的痛楚,没有皱眉的不耐,也没有强忍的泪水,他像个地狱的修罗,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所有人都捂着手捂着腿,想摁住这个疯子,陈念南忽的笑了声,手里的抢来的无数把刀子戒指齐齐在这个笑里被随意地撒出去。
所有人惊慌躲避,陈念南终于开了口:“继续?”
陈念南的身上几乎没有好皮了,没人能再继续,再继续就要出人命了。
见所有人都没了动作,陈念南点点头,脊背依旧挺拔:“给钱,一千五。”
“给钱,一千五”
段安北迷迷糊糊被陈念南的这句梦话吵醒,“嗯?”了声,陈念南却还在重复:
“救猫辅导书段安北给钱,一千五。”
都是些词语,段安北没听明白,以为他做噩梦了,一下一下地拍着陈念南的背:“猫好好的呢,辅导书要多少有多少,安北安北在这儿,在这儿,不走,财迷。”
陈念南听不清段安北的话,他突然站在了宠物医院外,找了个遮雨的角落,给自己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