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应该庆幸,他碰着我的只有那八个指甲尖儿,所以我断了他十根手指,但凡他的手臂——或者他身上的任何部位也碰着了我,等待他的应该是分尸。”
陈念南随意地勾唇笑了笑:“你现在觉得冤枉么?”
“分尸”两个字一出,王传什么都不敢说了,拼命摇头,陈念南的气场和表情都像是明晃晃的威胁——
他真的敢。
王传猛地屏住呼吸,指甲嵌入肉里狠狠一按,陈念南看着他,却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一小步——
段安北朝这儿望的视线被挡住了,眼里只有少年宽阔而挺拔的脊背。
王传的指甲缝里瞬间溢满了皮和血,陈念南淡淡地转过身,又去拿那把弹簧/刀:“最后一件。”
这次没等他再转,一个人影就自己滚了出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拍那张拥抱的照片的,是他是王院长,啊不是,是王兴平,他说你手里有福利院和那些不符合领养条件的人勾结的证据”
他咽了口口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陈念南的神态,见他漫不经心的样子,一边继续小声说,一边悄悄挪近了陈念南:“他说如果你没来参加他的葬礼,就说明那人的十根手指没能打消你的怨气,就要——”
他猛地一跃而起,想抢夺陈念南手里的弹簧/刀,陈念南淡淡瞥了他一眼,没躲,就随意地把刀尖往他那儿一举,直直地冲着人的掌心扎去。
“陈念南。”段安北又喊了他一声。
陈念南手一顿,手偏了偏,刀身刺进了那人的指缝里。
陈念南漠然地看着刀刃上的一丝血珠,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
至此,所有人都明白了,这不是陈念南的“找事儿”,这是一场复仇。
两人躺在水洼里的时候,陈念南说起这些,段安北问他:“你真有证据?”
“没有。”陈念南说,“我当年才十三岁,想不到这些。”
“如果你想到了呢?”段安北问,“你会装作无事发生,回到福利院去搜集证据么?”
这个问题太耳熟,陈念南笑了笑,仰头看着毫无星光的夜空:“我之前就说过,烂天烂地烂事儿,讲道理是没用的。”
夜幕四合,惨白的灯光打在一片欢声笑语的少年人身上,陈念南的声音却寂寥得可怕:“当道德败坏引发社会恶性事件,是道德约束还是法律制裁”
旁边的一个水洼被溅起波纹,倒映的灯光晃了一瞬:“都没用。”
“我都不信。”
“我只信我自己。”
在他灰败腐烂的儿童时期,只有绝望至极时冲领养人挥出的一拳,撕开了陈念南旷日持久的黑暗牢笼。
他见过那些西装革履的人为王兴平送上荣誉的花束,加以赞美的言辞,也见过腥臭的包子,长着白毛的馒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