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止住,大爷和段安北下意识看着陈念南,陈念南下意识看着段安北手里的信。
他没弄懂是什么情况,但这场景太好猜了——
“我送的。”陈念南学着段安北的样子笑起来,但笑得挺僵硬,“我们兄弟之间闹着玩呢。”
大爷狐疑地看了看信封又看了看陈念南,没怎么信。
“你拆开我看看。”大爷说。
段安北本来已经搭上信封封口处的手又缩了回去,懒洋洋地靠在柜子上:“这事儿应该不在您的工作范围内。”
他摊摊手:“蜡烛还是明火您随便找,随便翻,找着翻着了要送德育安全处还是保卫处都行,但这是什么就不劳您费心了,什么时候真在操场上见着我跟人手牵手了再来找我也来得及。”
陈念南看着段安北头一回露出这样防备又赖皮的姿态,掌心紧紧握成个拳。
什么人能让段安北这么珍惜着?他扯着笑,边往信封上瞥边脑补段安北真跟人牵手散步亲吻
“我要今天非得看呢?”大爷炸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净学人偷情!”
陈念南收回视线,猛地把身边的书一推,噼里啪啦的书砸地上,露出里面那本没拆的《辩论的技巧》,他没察觉,指了指大爷:“嘴放干净点。”
“你指谁!”大爷伸手一把拍开陈念南的手指,没拍动,嶙峋凹陷的眼窝要瞪到框外边儿,“你有没有家教的?你妈妈怎么教你的,用手指指老人?!”
陈念南笑了声,别管是在谁的身体里顶着谁的脸,气质放那儿,都带着股狠劲儿和戾气,笑着都瘆人:“跟他道歉。”
他仰着脖子绕了圈,关节响了两声,挺唬人:“否则我还有更没家教的样子。”
他平时打架没这么多话,要动手就动,要打架都打,放狠话浪费时间,更别说绕脖子动关节这种事儿,陈念南一向觉得这行为挺傻逼,但他没可能真对老人动手,不这么威胁吓不着人。
大爷气的脸红了大半,呼吸急促起伏:“你、你——”
“我就这样。”陈念南半撩着眼皮,“道歉。”
大爷气得手指都哆嗦,“你你你”了半天,硬是在寝室翻了底儿,才骂骂咧咧地走了。
门板“砰”的一声合上,陈念南不由得往段安北那儿看,见人一脸对自己眨眨眼,那身火气“倏”的就灭了,站直了,垂眼了,乖巧了:“你”
“你把情书放好点儿。”陈念南不看他,慢慢蹲下身去捡地上的书,“答不答应都行,但要让人看见了那个女生多尴尬。”
段安北开口:“不是这——”
“不用跟我解释。”陈念南捧着书慢慢往桌子那儿走,蛋糕还在桌板上,上面深深浅浅的几个洞,他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水管和墙面蹭出了灰。
“我去洗个澡。”陈念南放下书往柜子那儿走,段安北一直没说话,也没动,他原本就堵在自己的柜门前,现在更是等着陈念南往自己身上扑。
扑是不可能的,陈念南停在离他两三米的地方,递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