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媻对此很了解,刚才李捕头去拿杖子的时候,顾媻就听慕容丰解释了一下为什么大堂上面还有一张小桌子。
其实慕容丰不解释也没关系,顾媻一猜就猜得到,可偏偏慕容丰好像觉得他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怕他多想,因此事事都同他说得清楚明白。
对此顾媻觉得,慕容俊杰这人,大约对规矩很是在乎,所以但凡有一点逾越的地方,都会格外强调对错,解释原因,这也能说明为什么慕容丰第一次与他进行冲突,是要求他立刻对女子行刑了。
——一个极重规章制度的逼格很高的二把手。
顾媻思忖着,慕容丰或许不是看不起自己是举荐来的,而是不喜欢他总是剑走偏锋的风格。
这属于三观问题,那么以后跟慕容丰共事,恐怕还有得磨合啊。
“大人既说了可以了,那么下官并无疑问,开始吧。”慕容丰坐在堂下,身后是年轻的府台大人,这个府台大人,几乎能够做他的孙子了,让谁坐在他这个位置,大约都如坐针毡地浑身不舒服。
可慕容丰即便不舒服,又硬是习惯了下来,甚至再少年不断的询问谦逊的皮囊之下感受到几分为人师表的尊重。
哪怕这种事事问他,什么都以他为中心,听他的话,接纳他的意见,这些所有的所有都只是顾时惜这少年假装出来的,慕容丰也觉着无比舒坦,他想,这大约便是少年府台的高明之处,能屈能伸,如此之人,不被举荐,谁被举荐呢?
慕容丰今年四十有二,家学渊源,虽慕容一族不如几百年的孟家,扬州土皇帝一般的侯府一样昌盛,但慕容自其父起,便师从名师,励志振兴慕容家,他祖上甚至比顾时惜的家庭还要贫寒万倍。
说出来恐怕无人相信,当年他祖父是个沿街乞讨的小儿,因其一日实在饿得受不了,偷吃了送往大户人家的乳猪,被主人家当众抓住,原本要打死送官,但大户家中小姐心善,饶了他祖父一命,曾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回家乡做点儿小买卖,不要再要饭了。
祖父当年十岁,捧着五十两银子,看着站在梨花树下的小姐,像是看见了属于他的菩萨。
祖父没要那钱,说自己无父无母无亲,只求府上收留他做一看护便可。
从此祖父在大户人家做仆人,一做五年,跟着小姐出嫁去了门当户对的男方家后,陪小姐生的公子念书,又是五年,其后小姐与男方不合,遭受家暴,祖父奋起反打回去,拉着小姐回了娘家,结果小城流言四起,皆说是因为祖父与小姐私通,这才遭受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