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岁雪察觉到有消音障就贴在自己身侧降下,正要扭头去看左右,目光又被沈纾星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一只陶瓷人偶吸引回来。
“万聿礼。”沈纾星说,“不必理会。”
岁雪正新奇地摆弄着这只白白胖胖笑容可掬的瓷偶,听到这个名字时目光微沉,抬头看向沈纾星,慢条斯理的语气中含着一丝没有温度的笑意:“真是奇怪,万家到底听到了什么保证,就这么肯定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他不怕我,不忌我,是因为相信我也像一只瓷偶吗?”
“想过报仇吗?”沈纾星突然问。
他已用了许多年的时间来等待,等到了自己的突飞猛进,沈家旧部的重聚与生长,失去的正在回来,渺茫的也终于有线索可抓。今时今日,也有足够的耐心等着常廷的好消息。
“当然要。”
岁雪没有任何惊讶与犹豫,像是在向他坦白一个早已做下的决定,即便没有他,也终将依靠自己的力量执行的决定。
沈纾星看出来了,她的忍耐力显然更胜于自己。而锻造出这种忍耐力的苦难,他不敢细想。
岁雪察觉到他沉重又心疼的注视,扭头看来。
对上她的视线,沈纾星垂在一侧的手指动了动,想去牵住她的手,却又忍下。
他终于发现,自己之前对于某件事情的定义一直是错误的。
他和岁雪之间,不是谁给谁带来了希望,或者谁在扮演谁的救赎,而是成了默默陪伴彼此走夜路的月亮。
万聿礼走到岔路口,与沈纾星撞上目光的那瞬间,只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不屑一顾。
云城中与岁雪关系好的弟子不多,要找到这里,万聿礼费了一番功夫。从小到大,除了要揪出那些被万家视为阻碍的对立之人,万聿礼没有这样费心竭力地非要找到谁,更别说要向谁反复斟酌一个解释。
哪知迈着匆匆忙忙的步履而来,见到的是在意之人与厌恶之人并肩而行,有说有笑从山道上走下来的一幕。
他们好像只是在随意聊着什么普通平淡的琐事,话题可能随时终结,萦绕在二人之间的氛围却十分和谐闲适,被外界的任何东西打破都是遗憾。
万聿礼终于肯承认自己的挫败感的来源,恍神一瞬,目光再聚焦在沈纾星身上时,却发现那人早已别开了视线,似乎从来就没当他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