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公主府上下的人都小心翼翼地把我保护得很好,没有人告诉过我, 除了要活得平安快乐之外,人生还有别的什么目的。
正如大人们教我练的这些字里,只有“长长久久”, 没有“内忧外患”与“强弩之末”。
于是我自作聪明地邀功:“爹爹放心,这句话我一定偷偷告诉娘亲。”
爹爹和娘亲最爱的人就是彼此, 我从小就知道。
“你最喜欢的人呢?沈纾星?”二哥偷偷带着我骑马时,冷不防地问了一句, 吓得我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
我惊讶极了,虽然是坐在他的背后, 却也能想象到他的八卦表情:“二哥,你才十一岁,你懂什么叫喜欢吗?”
二哥嗤笑了声:“当然没你懂,外面传言什么一往情深的人又不是我,在安国公府上跟榆叶打架的事儿,我也做不出来。”
他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妹妹,我就不明白沈纾星那小子哪点能让你走不动道,你在咱们家是见过文武双全的好男人的吧,比如咱们爹,比如我,你能不能别再去爬将军府的墙,挺丢人的。”
“可是沈纾星剑宗天赋值一百哎,注定是要被许多人羡慕亲近的呀,而且他长得又好看,剑术也厉害,脾气比你好,也爱和我说话。”我发现沈纾星的优点很难总结完全,就放弃了,“再说了,他也爬过我们府上的墙,不能算扯平了吗?”
二哥听完就扯着嗓子大叫了起来:“什么?他什么时候还妹妹,我反正不同意。”
我捂着嘴巴:“你不同意什么?”
二哥这回正儿八经地回答我:“妹妹,你别想长大以后嫁给他的事,沈家老小都是要上战场的人,那战场上九死一生的总之从今天起,你换个人喜欢。”
我眨了眨眼睛,好奇二哥跟谁学的这副老成持重的模样,也觉得他的担心实在多余,死亡很可怕吗?我从小就知道自己的死期,每一天都在笑着同他们告别呀。
“二哥,什么嫁人不嫁人的,这是你九岁的妹妹要考虑的事情吗?”我笑着问他,希望他别学大人皱着眉头。
“十九岁也不行。”二哥扬高了声音,坚定的态度不容置喙,让我确信他前几日在校场肯定又在沈纾星手下惨败,“沈纾星天天抱着戡灵,满脑子都是修行练剑,能知道怎么逗你开心?”
我仔细想了想,二哥这一点说得不对,从认识沈纾星开始,我一年四季的记忆中所有开心快乐的时刻,都和他沾上了关系。
永盛城的春天风软花香,引来城郊小河边上踏青的游人络绎不绝。
沈纾星给我画的风筝实在难看,但我也绝对没有嫌弃,牵着风筝踩过河边的石头时,不小心摔了一跤,虽然没伤到自己,却蹭了一脸河边湿软的泥沙,折断的玉簪从发间掉下,早起特意梳好的发髻也松散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