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雪静了一会,理智下来,问:“寒枝,你有没有觉得我破境的速度太快了。”
寒枝说:“你到云城尚无半年,这种速度我从前闻所未闻,即便现在亲眼所见,我仍觉得难以置信。你给我的感觉不像是一个初学者在步步破境,而像是……”
“像是在重回原有的境界。”岁雪问,“对不对?”
“是的。你以前是凝虚?”寒枝问。
岁雪已经学会最大程度的向寒枝袒露真心:“是,那时我以灵脉修行,后来灵脉受损,又因为白露生余毒反噬,境界跌落至引气。如今能重新修行,依靠的是星脉,它与灵脉并不是同一个东西,两者无论强度或者力量,都无关联,也不相通,不该有以星脉修行重回灵脉修行时的境界这种说法。”
寒枝头一次听到岁雪说起从前的经历,惊讶之余,与她陷入了同样的疑惑。
星脉这种东西,它从来没有听过见过,既无头绪,便不敢凭空猜测。
“好啦,毕竟不是坏事,我可以慢慢想。”岁雪提灯走进绪语洞。
洞中深处,灵力暴鸣激射,狂暴的剑气狠狠杀向石壁之上,与练习剑术毫无关系,只为发泄。
岁雪远远地感受到了震荡暴虐的剑气,略有意外,转身就走。
沈纾星听见动静,收剑回身,目光追向消失在黑暗中的裙摆一角,扬声喊:“岁雪。”
岁雪走快几步,灯笼下缀着的流苏因她迈步的幅度变大而剧烈摆动,却被阔步追上来的人拉住了衣袖,待她回头,那只手才松开。
沈纾星身姿挺拔,灯火映照之下的五官更加深邃,迫人的英俊,让人无法不去看他的脸。
岁雪安静地看着沈纾星,他的眼中除了深深的后悔,还有别的情绪被克制着,如同浪潮般翻涌上来,又瞬间沉寂下去,让她看不明白。
他与她对视良久,最终垂眸道:“在海底遗址,是我有错,不该对你不管不顾,让你被关付秋的囚蛛所困。”
如果他没有让岁雪被关付秋带走,没有耽误那么长一段时间,他们肯定已经在海底遗址开启自毁之前到了天命棋。
而现在,那些无主的东西都因为海底遗址的自毁而泯灭,即便天命棋有可能是为数不多的幸存之物,再进海底遗址去取它,已经没有了意义。
海底遗址的修复需要二十年以上,唯有修复成功,才会再次开启。
二十年前,等不了。
岁雪看上去根本不介意,慢条斯理道:“要求自己时刻顾及到别人,未免太严苛了,沈纾星,你不需要道歉。况且我毫发未损,你应该夸我有长进。”
灯笼中的烛火越发微弱,岁雪瞄了一眼,继续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