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是鬼,总会出来见她。
云气堆积不散之处,连路与浅水的边界都看不清楚。
林月河顺势拉住江妄的手。
江妄低头看了眼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使劲甩了甩,不仅没甩开,反而让它更理直气壮地挪到他的掌心,将他的手掌紧紧握住。
“干什么?”江妄停住脚步,狠狠瞪着嬉皮笑脸的林月河,举起被她握紧不放的右手凑到她眼前,作势要揍她的脑袋,“你们明月州的民风再怎么大胆热烈,也不能让一个有婚约的姑娘随随便便牵一个男人的手吧。”
“才不是随随便便。”林月河理直气壮辩驳道,“我牵的是我喜欢的人,你不也喜欢我?”
江妄愣了下,嗤笑出声:“你脑子也被天火烧坏了?”
林月河松开手就朝他的胸口揍下一拳,气鼓鼓道:“你昨天看见我受伤之后疼得半死不活,都担心成什么样了?我全都看见了。”
“打住。”江妄扫了她一眼,看起来隐约有些不耐烦,自顾自地往前走了,“大小姐,年纪不小了,说话做事该留些余地,有点分寸。也别让我的名声坏在这种事儿上。”
林月河小跑着追去,撇下唇角,熟练地挤出几滴眼泪:“你站住,我不管,看在我喜欢你的份上,你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程湛最怕她委屈服软,要哄着她不哭,是一件需要小心翼翼且费尽心思的事情。
季安也会因为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一再退让。
“你懂什么叫喜欢?”江妄头也不回,林月河却能从他的语气里想象出他此刻的满脸不屑与轻慢,“你是觉得在明月州,你的话比你爹的话更有分量,还是认为自己能在林家季家面前护住喜欢的人?”
林月河愣住,这些从不是她考虑范围之内的事情。
江妄还在嘲笑:“林月河,像你这样骄傲挑剔脾气差的大小姐,若非因为白露生,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在我身边出现第二次。你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如今到了云城,如果缺了玩物,找别人去,少惹我。”
林月河头一回听到江妄这番真心话,这下是真哭了,低声抽泣道:“我没有侮辱你的意思,你也不许这样侮辱我。与季安的婚约又不是我同意的,要嫁让我爹自己嫁去,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没有错。”
江妄没再说什么,心里轻啧一声,听着还怪可怜。
着急的呼喊声从云雾深处传了出来,很快向他们这边靠近。
是舒淮的声音和两个陌生的女声。
他们在找岁雪。
江妄转身捂住林月河还在嘟囔的嘴巴,带着她往旁边贴着石壁生长的一棵大树后面躲去。
“岁雪!你在哪里啊!”李灵笛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呼喊,看上去都要急死了,“都怪我刚才没看着她,早知道我就应该在她身上放一只追踪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