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徊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
这次也……没有什么不一样吗。
在他眼里,这些东西比十阶感染兽还要可怕。
它们会钻进血肉里,用触须和钳子般的口器在体内打洞。
有人将伤口缝合好,让感染虫留在身体里,逼迫他低头。
失去生存空间的感染虫会不约而同地往能量会磅礴的地方钻,比如林徊的心脏。
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是手脚被缚,躺在实验床上,清楚地感应到感染虫在体内的活动轨迹。
钻心的巨痛充斥大脑,脑门一层层的虚汗,意识不断崩溃。
林徊回神,向后退了好几步,鞋子踩在身后的感染虫身上时,发出脆脆的声音。
没有什么好怕的。
在他的意识里,这是最可怕的东西,所以会下意识护着黎述,不想让她看见这些东西。
但实际上,它们没有这么可怕。
“我马上来了。”黎述没有逼迫他一定要去直面自己的恐惧,“你能保护好自己的,对吗。”
林徊的身体被黑色的虫群淹没,手指紧紧抓住绛禾,将刀插在地上,重新凝聚精神力。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
“我可……以的。”
黎述:“每个人都有不喜欢的东西,这很正常。”
“不要把它当成你的负担,战胜它也说明不了什么。”
林徊听进去多少不知道,他躺在虫尸堆上,汗津津落下,黑发湿润地贴在额头上,眼底一丝艳红,更衬得嘴唇苍白。
“如果连这个也战胜不了……怎么站在……”他的声音彻底被淹没。
黑色的虫潮将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色彩吞噬,令人作呕的爬行声,仅仅是听着,就难以忍受。
心脏猛地一跳,黎述伸出右手,准备远程干预,手里的温度突然冷却下来。
黎述遮住眼睛,原本要变化的双眼重新变回黑色瞳孔,速度不变向林徊的方向移动。
衣衫褴褛的青年一瘸一拐地走在荒芜的土地上,他神色恍惚,全身都是细细小小的咬伤,赤着脚踩在虫尸群坚硬的壳上。
全世界都是黑色的,散发着恶臭,触手和断肢一层又一层堆在地上。
林徊的嘴角含着一丝血迹,没有目标地走。
走出荒原边缘时,他腿一软,被绊了一跤,直直地往地下倒去,眼睛先一步闭上。
最后落入了一个满满安全感的怀抱。
“黎述,我赢了。”
“嗯。”黎述穿过林徊的肩膀去看那一片人间地狱,“你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