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针若是扎在聂屿舟身上,他一定会痛得嗷嗷叫,但江野似乎感觉不到一点疼痛。聂屿舟倒宁愿他此刻皱下眉头,至少说明他还有知觉。

聂屿舟不由得惴惴不安,伸出手指探了下江野的鼻息,微弱缓慢。

净尘大师将变黑了的针一根一根取下来,对聂屿舟道:“放心,人还活着,一时半会死不了。”

闻言,聂屿舟两眼放光,破涕为笑。

净尘大师又泼下一盆冷水:“但能不能醒来,什么时候醒来,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无妨,只要不死,就有希望。

聂屿舟心口悬着的巨石终于落下,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我相信侯爷,他一定会醒来的。”

在药汤凉下来之后,聂屿舟和明境又将江野搬回到榻上,盖上被子。净尘大师没有再多叮嘱任何一句,径自抱着那三岁小孩,转进里屋睡觉去了。

身影消失前,那三岁小孩还恋恋不舍地望着榻上昏迷不醒的江野。

整个小竹屋没有多余的床榻,聂屿舟只好在地上铺了衣裳坐下,趴在江野旁边,忍不住问明境:“侯爷和净尘大师是什么关系?我总觉得这两人之间非敌非友,又似敌似友。”

明境想了想,低声道:“净尘大师原是宫里的柳太医,和侯爷一样都是前太子一党。可惜三年多前,前太子战死沙场,侯爷身中剧毒,据说柳太医当时已经死了,后来不知怎么又活了下来,成了住在无妄山的净尘大师。侯爷原本一直奄奄一息,一天夜里,得了净尘大师的救助,才救回这条命。在那之后,就一直用药水泡脚,两人再也没见过。”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一段渊源,里头的故事似乎很长很曲折。

聂屿舟又问道:“那个小孩是什么人?”

明境摇摇头,这个他确实不知道。无论是净尘大师,还是柳太医,都一直没有婚娶,按理说就没有小孩。

聂屿舟说出心里的疑惑:“明境,你觉不觉得那个小孩的鼻子嘴巴和和侯爷的很像。”

“啊?”明境完全没往那方面想,但经少夫人这么一说,他略略在脑海里比对,就觉得侯爷和那三岁小孩确实有点像。

聂屿舟凝视着江野的面容,浓眉高鼻,成了植物人也遮挡不住这张脸的英俊。如果眯着眼看,就会看出那三岁小孩的小脸蛋来,至少有三四分相像。

“侯爷从前可曾和哪位女子相爱过?”聂屿舟有一种猜想,那孩子也许是江野的私/生/子。

明境连忙摇头:“侯爷从来没有和哪个女子亲近过,这小孩绝对不是侯爷的孩子。天底下的人长得像也是有点可能的。”

聂屿舟不知为何松了口气,意识到自己有这种微妙情感后,他又转念想,就算那小孩真是侯爷的孩子,他作为侯爷的正妻,也是可以尽到抚养责任的。

不过那小孩和侯爷没有关系最好,聂屿舟不想当“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