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野登时就站了起来,走出房间,站在一颗绿树之下,恰好他今日穿了一件红色衣裳,衬得发黑肤白,风姿迢迢,郎艳独绝,遗世独立。
聂屿舟望着他,走神片刻,随即打量起来,道:“侯爷比我高一截头。”
江野摸了摸聂屿舟的头,心里头在想,如果注定这般含屈而死,能在死之前给你留下好印象也许就是上天最大的恩赐。
江野道:“不如你把你也画进画里。”
聂屿舟连连摇头道:“我都没好好观察过自己,画不了。我想着呀,等我到了四十岁,再开始画自画像,现在我还太年轻,观察不了自己。”
江野虽然不太懂画,也大概知道聂屿舟话里的意思,一个人不到一定的年纪是没办法认清自己的。但更多的时候一个人年纪越大,越不想认清自己。
江野尽可能摆出一副孤冷傲然的姿态,一如从前意气风发的他,他可不想出现在聂屿舟画像的自己病恹恹的,没有一点生机。
聂屿舟一面观察,一面打底稿,画完还不肯给江野看,始终要保持神秘度,等成稿出来再给他看。
江野也不强求,静静等待。
过了两日,江野真的请了一位名叫张叔的人过来帮忙。张叔是江野外祖父家的管家,专门负责庄子上的事情,对收赋税很有一套独特且行之有效的办法。
他看过账本后,对聂屿舟道:“收赋税确实麻烦,百姓往往有很多借口不交,这种时候若是心软些,就会被他们哄骗过去。”
聂屿舟不由得感叹还是社会主义好啊,农民都不用交税,还会发补贴。
聂屿舟跟张叔一起到庄子上,结果他们想好的招数一个都没派上用场。
因为一问才知道百姓已经按照欢迎加入依五而尔齐伍耳巴一每日看文账簿上的赋税交了足额的份量,甚至还有人多交,先前收赋税的周大富手段狠毒,逼得这些人就是倾家荡产也要交赋税,甚至因此有人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导致现在家家哭穷,人人喊苦。
那周氏为何说收不上来赋税?
聂屿舟细细思量,这件事一定是周氏自己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是这么个情况,必然不可能主动交出这么大的一个把柄。那这件事背后一定是周大富搞的鬼!周大富逼迫百姓上交足额赋税,却对周氏说只收回两成,剩下的全部中饱私囊!将整个镇北侯府蒙在鼓里。
好一个周大富!竟然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
聂屿舟气咻咻地将账簿摔倒周氏桌上的时候,周氏还以为聂屿舟是恼羞成怒,因为办不成事情而发脾气,阴阳怪气道:“我就知道少夫人五指不沾阳春水,不晓得管家的难处,这不,这就难倒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