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黑云压城,万人止戈。
赵运辰脖子上的鲜血顺着良月的剑滑下,他看到了完全陌生的队伍。
还有出走的九大长老。
我和他露出了同样的震惊眼神,顷刻间震天齐呼,“恭迎阁主!!”
“你毫不在乎他们的死活吗?!”赵运辰依旧以盟约做威胁。
良月收剑,此时已然不再担心藏在暗处的冷箭,也毫不在意盟约。
“往后你做你的皇帝,我做我的阁主,你安稳一日,我便安稳一日,你若生其他心思,千机阁不介意奉陪到底,今日我在此处当着千机阁众人之面,与所有守城将士之面,立誓在此:千机阁归隐江湖,再不插手朝堂!至于盟约,今日撕毁,就看我们谁赢谁输,这天下……不只是赵家的天下!”
说完,千机阁全体阁众歃血立誓,呼声响彻寰宇。
而城中士兵皆被震撼,将领无言。
赵运辰更是面如白纸,他太知道自己的权力从何而来,今日之后,他能否继续稳坐江山更是存疑。
要怪便怪他太将良月当回事,也太不将良月当回事。
在人群簇拥之中,我与良月骑马离开,而聚起的庞大队伍经过乱战,最后在途中渐渐四散,消失,只剩我们二人。
所有事情仅发生在一夜之间。
为了躲避追杀,我们只能走街串巷,选择最隐蔽的村子落脚。
良月的身体也终于撑不住,在第二日黄昏时分倒下。
“姐姐,你什么也不解释,我现在该带你去哪里?又该带你去找谁?”
她此时昏睡着,毫无反应。
尸斑的纹路又大了一些,我心内不详的预感更甚,又不敢带她到医馆,只能蛰伏到深山为她诊治。
同时,我又修书一封让师兄将朗儿从药谷带走,以防万一。
天下之大,我竟觉得四面埋伏,与良月生出几分浪迹天涯之感。
但她这模样却如死了一般,我害怕得整夜不眠不休,守在她身侧为她驱寒。
她又变成了我最初见到她那副样子,整日合着眼,面上泛起一层白霜。
尸斑在慢慢扩大,我越来越拿不准了。
我怀疑她是真的死了,可我不信,亦不敢信。
那天晚上她分明好好在我面前站着,但却宛如镜花水月,更像回光返照。
半月已过,她依旧未醒。
我向师兄去了最后一封信——夫君身死,师兄,我要食言了,照顾好朗儿。
我在惠丰将军辖下的桂银城当掉身上所剩无几的财物,为良月置办了棺木和两身白衣,她一件,我一件。
冰冷的寒气从她身上源源不断地冒出,我躺在她身侧抱紧她,连着多日来的恐惧与不安终于让我落下泪来。
我好害怕她死去。
她可以不理我,可以无视我,可以嫁给任何人,我甚至可以原谅她喜欢上别人,但她……唯独不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