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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我长得丑,孩子们害怕我,讨厌我,却又不能赶我走。

大家都说我是阁主救回来的人,专门交到蒲芳手里,人人尊敬又害怕阁主,也就忍受着我的存在。

我努力降低存在感,戴上面具和帏帽,总是穿一身黑,像个老鼠一样躲着。

他们喜欢让我下山,这样就不用看见我了。

我倒也得了清闲,其实我完全可以离开,但蒲芳说什么也不让。

我有时也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他偶尔会怀恋地看着我,我每每问起,他都会说:“阁主没来得及告诉我你是谁,但我总觉得你像一个人。”

“谁?”我哑着嗓子问。

他指了指房内的画像,我感觉他是在侮辱我,没有答话。

人贵有自知之明。

两年间我从未见过那位救我小命的阁主,只知道一个传言,说阁主尤其憎恨药谷之人,三年前曾带领数十阁众硬生生淌过药谷迷障,一举将药谷灭门,但还是有漏网之鱼。

这几年间千机阁一直大肆追杀药谷之人。

江湖上闻风丧胆,都害怕下一个灭门的轮到自己。

最开始还能问清楚,阁主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蒲芳说是为了药庐里张贴的那位,现在再问,蒲芳却说也许阁主根本就记不得了,只知道要让药谷万劫不复。

我一阵唏嘘,生杀予夺,皆在其手。

这江湖被她搅得天翻地覆。

山下正热闹,我照着单子将药材买好,买了串糖葫芦游街串巷。

蒲芳每段日子会给我一些做活的报酬,我都攒下到山下买些吃的。

景石镇有个特色灌汤包,人们趋之若鹜,我也不例外。

我抢了个位置,听旁桌的人高谈阔论,虽然大多数都听不懂。

“哎,太后薨逝,国舅登场,真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啊。”后面一个白胡子老头说起来。

“三年前王城将消息捂得那么严实,实际太后早就半死不活了,但硬生生吊了个把月的命呐......”

不等他说完,旁边一个婶子接茬道:“我家那口子正好是当郎中的,和御医有些认识,听说吊那个把月的命是为了找一个江湖郎中,那郎中有起死回生之术。”

这话吸引了众人,纷纷问道:“真的?”

婶子得了众人目光,骄傲起来,“可不是,但最后也没找到。”

“这么说起来,三年前也正好是药谷被灭门的时间,这其中会不会有关联?”

“哎呀,江湖上的事情我不知道。”婶子见没话聊便走了。

但另一边却有人接上,“那千机阁阁主杀人不眨眼,连手无缚鸡之力的药郎都杀,药谷惨遭灭门啊!”

“千机阁一向效忠皇室,按理说为了救太后应当捧着药谷,怎么反倒还杀他们?”

“你不懂,千机阁效忠皇室,药谷可不一定,那些人兴许是这样被杀的,听说起了场大火,有人直接浴火自焚以死明志。”

“啊,当真大义!天下苦外戚干政久矣!”

“但还有另一种说法,说导致药谷灭门的另有其人,千机阁阁主只是去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