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只能叫她阁主,我和她……不能做夫妻,你也不能叫她阿娘。”
小孩儿根本听不进去,哇哇大哭。
想必在她朦胧的印象里,出生以来的记忆里一开始的爹娘早就替换成了我和良月的脸。
小孩子总有这种本事。
我焦头烂额,哄来哄去也没哄出个所以然。
两柱香的时间太短了,她晚回去一分便要受责罚。
千机阁的门规十分严格,她师傅能让她破例出来已经是网开一面。
最后,实在没办法了,我只能抱起她出门,任由她在我身上胡踹。
小家伙劲儿很大,踹得我胸膛闷痛。
“朗儿,不许胡闹,从先生身上下来!”
我探出头去看,良月正站在院门外。
糖葫芦一听声音便猛地噤声,瞪大了双眼看过去,紧接着麻溜地从我身上秃噜下来。
“阿娘,我……想阿父。”
她攥着小手。
良月还牵着马,看上去风尘仆仆。
“过来,我带你回去。”她的口吻十足冷淡。
糖葫芦仰头看我,我心里一软,念道:“姐姐,就放她这一晚上好吗?”
“不许。”
“姐姐,她才六岁。”
“那也不许,慈母多败儿。”
“可我是男人,不会败儿。”
良月抬眼冷冷瞧我,“慈父也一样。”
我败下阵来,无奈地看向糖葫芦,她便瘪着嘴不敢哭,也不敢再求人,沉默地随良月骑上马奔向夜色中。
我的影子在灯笼的光晕下拉长,同时拉长的是我绵延不绝的愁绪。
我讪讪进了屋里收拾糖葫芦剩下的碗筷,看着看着,心里总是十分难受。
这孩子分明还是奶娃娃,爹娘刚刚抛弃了她,现在我又抛弃了她。
我坐在桌前没了任何力气,长时间陷入一阵无法说清的郁闷中。
院门处传来“吱呀”的声响,脚步声却丝毫没有。
我大概知道是谁,也并不想理。
“生气了?”那人明知故问。
我洗刷着,仍旧不回她。
“阿生,她已经不小了,在我这个年纪,我已经练了两年。”
“可她又不当什么阁主!何必又这么强求。”
我感觉自己的声音明显很压抑,只是为了防止自己的怒气过大,伤到两人情面。
“你头一次这么生气。”她坐下来,“朗儿说你受了欺负无法保护你,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学武是为了她能在江湖上有一立足之地,倘若实在没有根骨我自会放她随心所欲,现在还不到任由她放弃的时候。何况,不说由她来保护你,我来保护你就好,可她有朝一日必须有能力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