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的灯并未点亮,我愣在原地觉得一切不可思议。
她解去箭袖搭在架子上,腰带抽掉之后,宽大的长袍融化了她平日里的长身玉立,此时带了平易近人。
我褪去外衫坐在床上,始终觉得如梦如幻。
直到黑暗中的人影走向我,我顺势躺在床内,而她则躺在床外侧,侧身抱住了我。
“睡吧,过几日带朗儿回来看你。”
我的呼吸仿佛被攥住,胸膛无法起伏,浅浅的,缓缓的,倾听她温热的呼吸声。
“呼气。”她突然道。
我跟着呵了一口气,她闷声轻笑,“今日之事务必保密。”
“为何?”
况且我也不会想不开去到处宣扬此事。
她平淡道:“千机阁阁主无情无爱,难得善终。”
“无情无爱,那我,你……岂不早已违背门规。”
难得善终,是有善终还是无善终?
天下怎会有如此违背人伦的条规?!
“无事,不用管。”她只是顺了顺我的长发,似乎真的并未放在心上。
可若真的不放在心上为何要我保密,良月她背负了太多。
“姐姐……”我侧身正对上她,颤抖着嗓子无法说话。
“阿生,睡吧。”
她习惯将手搭在我的腰窝,我终于将头埋进她怀里久久不能自已。
我刚到这里时,阁中盛传我和糖葫芦的事情,后来此事风声急刹,再无人说过二话。
如今想来怕是姐姐在暗中做了一切。
早上醒来时她已不在,我迷迷糊糊想到半夜屋子里吹进一阵冷风,或许是那时她已离开,踏着月色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小院像被皇帝废弃的冷宫,只有院中晚开的桃花给了点生机。
“神医,今日怎么赖床了?”
院中负责洒扫的桂婶儿对懒懒出门的我笑道。
我脸颊一热,低声回:“夜凉贪睡。”
“是啊,阁主今早特意交代让我来送了床被子,说这处地势高,夜里想必会凉,怕你病了。”她去西侧厢房抱来一床被子。
我让开放她进来,又听她道:“阁主日理万机,难得能在意这些生活琐事,神医在这阁中定然十分重要,往后我们也不必跑到山下看病去了。”
“姐……阁主很忙吗?”
“自然,日日不是在议事堂就是下山个把月,少见得很。”
我忖度着,又听她言:“药庐不日建成,到时你就搬到那里去,那儿离山下近些,夜里不会多冷。”
她很健谈,说了阁中大小事。
我本就是深山里出来的人,不善与人交流,她忙活了一会儿,走时还笑着问:“神医还是个俊俏小郎君,婚否?”
我哑然,不等我回答,她便状似了然,“婶子懂了,待我为你物色几位适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