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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一弯唇,“过两日你就知道了。”

两日过后,我们整装待发,永王府外备了辆马车,而她则骑着高马在马车一侧。

我带着糖葫芦进了马车,让姐姐也坐进来,前方来过我药庐的中年男人回头笑道:“小郎君,阁主岂是羸弱之人?你和小娃娃安心坐着,不日就到了。”

“姐姐,他是在说我弱吗?”我探出头看向良月。

那中年男人大惊失色,“小郎君可不要曲解我的意思,勿要给阁主吹耳旁风。”

我瞬间钻回马车,盖了帘子,闷闷回道:“耳旁风是形容枕边人的,我没有。”

外面又是一阵轰笑,直到姐姐一声咳嗽,那些人才收住。

永王亲自出门来送,此时倒也不避着我,道:“宫中已回信,阁主过目。”

他拿出了通体盈绿的鱼符,上书“千机令”三字。

姐姐拿到手中瞧了片刻,单膝跪地,而后其他人也跟着跪在她身后,似乎完成了某种仪式。

“凉州刺史便是臣送于王爷的第一份礼物。”她沉声道。

永王笑得斯文,彬彬有礼的模样任谁都信服,他点点头,交待了句“路上注意安全。”

马车启程,到达朱雀大街时正碰见一支队伍整齐划一地朝城外而去,我在人群末端看到了旬哥,喊道:“旬哥到哪里去?”

他吊车尾地靠近我的马车,“永王爷派我们去抓凉州刺史,抄家。”

我瞧了马上的良月一眼,摆摆手和他分别。

前面其他人听到了,面上皆是一副“活该”的了然神情。

去过我药庐的那个年轻人常陆讥讽道:“色字头上一把刀,他倒霉,遇到了我们阁主这把千年寒刀。”

我歪着头看良月,她食指点着我的额头推进车里,“好好坐着。”

“阿娘,凉州刺史是坏蛋吗?”糖葫芦扒在我身上上蹿下跳。

良月沉吟片刻,道:“奸淫掳掠,私养府兵,吞并城池,意图谋反。”

“意图谋反?这倒是难查。”我思忖道。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随口道:“任何证据都是从无到有的过程。”

我瞧着她,突然想起前几日那晚旬哥说她跳舞一事,顿时了然。

聪明人从不留下任何痕迹,但若亲自将“证据”放在他家中,一切便黑白颠倒,日月不明。

这是个害人害己的脏活。

“你们下了好大一盘棋。”我感慨道,“可你还是受伤了。”

我说得小声,她却听见了,只是笑笑。

千机阁位于琼封山山顶,山道连绵,环绕着山腰往上盘旋,直到我认为自己差不多要到天上了,陡然听到有人敲了敲马车。

“阿生,到了。”

良月掀开车帘,我隔着车帘看到前方不足百来丈处架了座直冲云霄的剑塔。

塔上飞鸟盘旋,见到我们时直从天际俯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