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去将小孩拉过来,把糖葫芦塞她手里,凑到我跟前批评道:“没能力躲开还知道救人?”
我疼得再不想说话,苦哈哈地认错。
旁边就是药房,掌柜和我熟络,趁着给我看了看伤,敷了点消肿止痛的膏药便了了。
可姐姐仍旧愁眉不展,杀气更甚,吓得掌柜不敢靠近,只能悄悄问我,“从哪儿找来的姑娘这么凶?”
我笑笑,“哪里凶了。”
掌柜愣了下,紧接着见姐姐朝他走来,忍不住躲我身后,谁知听到冷淡却十分平和的声音问道:“方才车上那位您可知道?”
他点头如捣蒜,“知道知道,那位是镇子南边的陈员外。”
“可掌管此处的刺史大人明明姓江,怎么和他有关系?”
“刺史大人姓江,可陈员外说他的姑姑很得刺史大人青睐,其他我倒是不太知道。”
姐姐点头,眼中的杀气已经明显淡下去了,临出门时却突然转身又问起掌柜,“陈员外为人如何?”
掌柜回了个明知故问的表情,叹了口气,我们便一切都懂了。
待我们出来小童还在原来那片地方,此时已经不哭了,嗦着糖葫芦哽咽。
“你母亲呢?”我拍了拍她脑袋问道。
她只愣愣抬头看我,始终不说话,还是姐姐发现了异常,说道:“她不会说话,是个哑巴。”
我踌躇在原地,见远处几个乞丐也在往这边看,便拉起小童的手进药房交代了几句,一起离开了。
一路无话,我见姐姐始终愁闷,宽慰道:“世道如此,强权之下无人能敌,庆幸我们还能温饱,北方战事频仍,此处小镇能不受战乱之苦已经很好了,姐姐不必介怀。”
“世道如此便对吗?先皇在时,强权之下百姓仍能安居乐业,律法严明,若有作奸犯科者从不饶恕,如今牛鬼蛇神当道,以权压人,辱骂百姓为贱民……算了,你一介药郎怎会懂得。”
她的神色彻底阴沉下来,看我手中还牵着昏昏欲睡的小孩,又十分无奈,“把孩子给我吧。”
紧接着便矮身单手抱起小童陪我一同走着。
她说那些我一介药郎自然懂得。
先皇驾崩不过三年,如今皇帝年幼不过七岁,太后垂帘听政,一家独大,朝中乱不乱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百姓生活艰难。
三年前,先皇驾崩后钦州随即迎来一场两军内战,我本路过钦州城,遭此一战便被滞留在此处,伤兵太多,军医太少,像我一样的药郎们纷纷应召治疗伤兵。
我在药谷众人面前发过誓不在世间行医,可眼前缺胳膊断腿的伤兵比比皆是,有些尚且能治,我身为药谷传人应遵守诺言,可作为医者更应悬壶济世。
我隐藏了药谷独传医术,随着大军守到最后。